周剑怔怔地看着周安忙碌,看着周安收钱、盛螺蛳,小女孩高高兴兴地端着一份螺蛳离开的背影,他也看了好一会儿。
距离他刚才问周安有没有人买,不过才两分钟的样子,卖出去两份。
这对他是个不小的冲击,钱这么好赚吗?
尤其周安用来装螺蛳的器皿——蚌壳,更是突破他脑洞的极限。
“大哥!你这个生意这么火爆吗?”
周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
“还行吧!一晚卖几十份没问题!”
“几十份?”周剑下意识瞥向白桶那几个字——“五香螺蛳15/份,心里暗估算了一下一晚几十份大概能卖多少钱。
默算得出的数字,令他不敢相信。
一晚能卖几百?两个晚卖的钱,都得他继父一个月的工资了。
“小剑!你别光在旁边看着,一会儿有人来买,我收钱,你给我盛螺蛳给人家,这事你能做吧?”
周安没理会周剑心里的想法,以大哥的口吻吩咐着。
“哎!好!我能做!”周剑赶忙答应着。
周安见他眼睛不住地往桶里的五香螺蛳看,随手拿个蚌壳舀了一勺递给他,“尝尝!”
周剑谢了声,赶紧接过,眼睛却在东张西望,周安一见,知道他在找什么,类似的情形他这些天早看多了。
“没有牙签!你直接吸行了!试试!”
周剑微讶,但既然大哥这么说,他虽然心里有点怀疑能不能吸出来,还是拈起一只螺蛳,试着吸了一口。
“呲溜”一声,这只螺蛳没有打周安的脸,很给面子地被周剑轻易吸出螺蛳肉,周剑眼睛一亮,看了周安一眼,嘴巴动着,嚼了几下,细细品了下味道,才吞下去。
竖起一根拇指,“大哥!这螺蛳味道好,是你炒的吗?”
……
兄弟俩一边卖着螺蛳,一边闲聊着。
聊天,周安从周剑口得知不少他的近况。
如周安所料,周剑目前的生活确实很不如意,自从前年他母亲给他继父生了个儿子之后,他继父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动辄打骂,隔三岔五,还会跟他母亲争吵,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不想再养他这个拖油瓶了。
尤其是不愿再供他读书。
连他母亲,也因为跟他继父生了一女一儿之后,对他这个大儿子漠视不少,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对他发火。
周剑说,他下个学期不想读书了,话里话外,周剑对亲生父亲周太明也颇有怨气,其有一段话他是这么说的,“说来说去,还是怪我老爸不争气!大哥!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跟大伯、二伯是亲兄弟,性格却跟大伯、二伯差那么多?他这个样子,当初为什么要生我呢?”
这些话,周安听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想想,周剑现在的处境确实很不好。
继父和生母都想甩脱他这个拖油瓶,生父却又是个不负责任,只顾自己潇洒的,爷爷、奶奶过世早,现在他算想去爷爷奶奶那里栖身都不可得。
他外婆倒是还在世,但周安记得周剑母亲当初之所以年纪轻轻嫁给大6岁的周太明,很大原因是因为她家里那个大嫂太厉害,天天言语挤兑得她在家里根本待不下去,这才草草嫁给看似一表人才的周太明。
如今,且不说周剑母亲已经改嫁,算没有改嫁,周剑想长年累月地待在外婆那里,大舅母那一关,他过不去。
周剑那位嘴巴能说死人的大舅母,周安也见过几次,正常讲话的语速常人快很多,机关枪似的,尤其擅长冷嘲热讽。
可以说,周剑现在的处境,是典型的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甚至更严重,因为现在他的亲生父母都不想要他了。
周安拍了拍周剑肩膀,叹了口气,“小剑!书……还是要读的!至少要把初读完!”
“可我继父已经不愿给我读了……”
周剑无奈摆现实。
周安:“我今天说了,别人不管你,以后大哥管你!你继父不想给你读了,大哥供你!”
“大哥!不用的!反正我成绩也烂,算读下去,也考不高……”
周安抬手制止周剑继续往下说。
“小剑你听我说!我也没指望你能考高,我只是不想你以后留下遗憾,以后大学生肯定多如狗,高毕业的更多,我不想你以后连看见一个初毕业的,都在心里觉得矮人家一头!你自己想想!现在九年义务教育,以后你的同龄人,谁最少不是初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