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绝峰与深壑,无有浩瀚之烟波。丘、稀林,环绕着百座土墙以及村舍。

    这是座平凡的村落,平凡得连一座华丽建筑亦望之不到。

    一眼眺去,基本能够数清全部的房舍,决计难逾百户人家。

    这里不曾有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逸趣闲情,亦无晨钟暮鼓的幽远意境。

    这里与隐者住的地方相差破巨,而是村内数十户朴实的农民,朝和鸟唱肩锄去,归来犹有纺织声。

    但纵使桃花源地,亦是人间范畴,这里有快乐,亦有不快乐:这里平静得像一口枯井,没有一点点涟漪,有时亦会遭受祸端,被江湖血影侵染。

    这个村落名唤土苗村,正是当年徐步遭遇伏击之地。

    咚咚咚!

    一连串敲门声响起,但屋内却无人敢于回应,似乎屋主远游不在。然而访客仍未放弃,依旧敲着屋门,甚有尾生之志。

    “不流,开门。”

    屋内寂静无声。

    那名来访的老者杵在门口,不再敲门了。

    “不流啊,想必你也知道,这扇门挡不住我的。”

    里面终于有声音传出,那是稀稀嗖嗖的动静,想来屋主正在起床走来开门。

    过了很久,屋门果然真的被打开了。

    “蓝叔。”

    出来的人满头蓬乱,眼袋黑肿,眼皮半阖,似刚睡醒一般。但皮肤的蜡黄与双颊的醺酡,昭示着他长期醉酒的恶习。尽管他在开门前有穿衣整带,但表象与尚未长成的小儿无异,乱七八糟。

    老者眼角余光瞥往屋内,终是叹了口气,那哪里还是人住的地方,分明似个垃圾堆弃地。

    “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老者有些气恼,语气不免加重。

    凌乱青年名唤吴不流,正是年前大婚的新郎。他耳畔回荡着村长的话语,心内刺痛不已。

    任谁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欺骗,都会刺痛内心,而且还是在大婚当日被揭穿。

    吴不流很痛苦,因此他喝酒。

    酒岂非是世上最能解忧之物?醉能解忧!

    可是吴不流仍旧痛苦。

    每当意识清醒之时,那段记忆便会更加清晰地呈现眼前。

    充斥着谎言的爱情,还有那血腥的场景。

    每每想起,他都会连续几日做同样的噩梦。因此他从未断酒,只有醉的时候才不会做梦,那个时候,他已无意识与忧思。

    老者吸了口气,叹道:“走,起来去村口照顾生意。”

    村内生活也是需要货币流通,而土苗村最挣钱的活儿便是村口的棚子,过路者形色众多,有商人、有官差、有江湖客,亦有远游浪子。

    只要吴不流照顾今日的生意,以后数日,便可衣食无忧。

    这份生意,村里人抢着去做。

    因此村长蓝生烟制定了名单,轮流派人去照顾铺子的生意。

    吴不流刻下哪还有心思做生意,于是借口道:“今日看龙日,全村无论男女都可以休息,管他什么生意,我不去。”

    老者闻言,知他全是托辞,怒道:“你当真还知道习俗?数十日前的三月三及赶清明的歌舞会,怎不见你前去?如今倒好,拿看龙场推脱!”

    赶清明与三月三,都是土苗村的风俗节日,每逢这些日子,全村人都会聚在村子中央,歌舞升平,通宵达旦。

    而看龙场便是指每年自谷雨算起,逢辰日即为看龙日,首度看龙日习惯被称为“看头龙”;过十二日又轮至辰日,再看一次,此为“看二龙”。挨次算去,直至三龙为止。

    每逢看龙日,男女老少均休息一日,无需下地干农活。

    这些都是土苗村的习俗,是必须参与的,否则便是犯忌。但是茶肆铺子兴起后,便在看龙场上制定了些许规矩,看龙之日可以照顾茶肆生意,亦可不照顾,全凭各自心意,均不犯忌。

    目下吴不流拿此当借口,蓝生烟还真拿他没办法。

    若是旁人,他估计便以武相协,但是面对亲手带大的吴不流,他是有股父子之情,不愿闹至动手的僵局。

    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今日我不强迫你,看明日再拿什么借口!”

    蓝生烟话罢,便转身离去,未有丝毫停留。

    吴不流怔怔地望着蓝生烟的背影,想起多年来蓝生烟对他的照顾,若是他还有泪,现在很可能已流了下来,但他只不过是个浪子。

    浪子早已流干了泪。

    有时悲痛也是一种力量,会使人做出平时做不到的事情。

    他走了,趁着夜半无人的时候。

    吴不流不想自己的蓝叔失望,因此最好的办法便是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是绕村后密林走的。他走的时候,村内很寂静,除了村口茶肆。吴不流或许不知道,武者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会在关心的事情上,有所预警。

    蓝生烟便是这样的武者,他看着吴不流离开的村子,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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