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兮,对阵羌乱,未竟全功,不禁令人扼腕。”皇帝将手收回宽袖中,复又躺回先前惬意的姿势,皇帝面南而坐,南边正对着浩瀚的沧池,波澜万千,在夕阳的映照下金光粼粼。前殿在龙首山上,皇帝居高临下,还未体会这座古都的繁华,便先感受到长安的壮丽。

    皇帝沉浸在沧池熔金般的美景里,出神的说道:“皇甫嵩是皇甫规的侄子,张昶、张猛是张奂的后人,他们迫于时势,不敢相投。我本欲从三明后人中择选良将为我所用,如今看来,却只有段颎其族未有动静了。”

    王斌顺势想起一人,拱手答道:“太师去年退守长安,沿途散兵数万布防,中郎将段煨在其麾下,受诏命屯驻弘农华阴。段煨字忠明,是太尉段颎的族弟,君上若能感之以忠义,弘农万余部众,皆将奉国家之命。”

    不料皇帝摇头反对道:“我无权无势,张猛一介白衣都不得跟从,何况拥兵之将?如若诛董事成,王允避让,我以势迫之,当有可为。现在董卓势大,司徒他们准备的谋算迫在眉睫,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暂且不要想这事了。”

    “唯。”虽然不愿,王斌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说的在理。忽然,他又想起一人,精神又再度振奋起来:“老臣在归来途中得遇一人,既是忠臣之后,又有才干,君上不妨用之。”

    “国家可曾还记得议郎盖勋?”王斌卖了关子,有心提示道;“此人曾任汉阳郡长史,后为讨虏校尉,在凉州征讨叛军,颇有威名。”

    皇帝在记忆中搜罗了半天无果,摇头道:“许是当年幼小,未曾闻过此人大名。”说完,皇帝把身子往前倾,认真了少许;“此人还有什么著称的事迹吗?”

    盖勋,字元固,敦煌广至人。孝灵皇帝建西园军,将其征召入朝,因为他在应答时耿直刚正,敢言时弊,被灵帝称赞‘恨见君晚’。后来受到宦官嫉恨,进谗言将其外放为京兆尹,当时长安只有五千虎牙营官兵,为了对抗凉州叛军,盖勋便征募士兵凑齐一万人,其中征辟了扶风士孙瑞、京兆杜楷、弘农杨儒、长陵第五儁等五人为都尉,各领兵两千。

    董卓入洛阳擅专废帝,人皆畏其势,唯独盖勋写信责骂董卓,让董卓非常忌恨。考虑到左将军皇甫嵩在右扶风统领雍营及各郡兵马共三万人防备凉州叛军,加上京兆尹盖勋手下的虎牙营一万士卒,这四万精兵实在是董卓心腹大患。更何况此时袁绍已逃出雒阳,正在集结关东各州郡军队,董卓担心盖勋与袁绍等人两面夹击,于是征召盖勋为议郎、皇甫嵩为城门校尉,解除二人兵权。

    盖勋当时在暗中联络皇甫嵩,意图讨董,却被皇甫嵩拒绝。盖勋因为兵少不能起事,只好跟从皇甫嵩一同前往雒阳。在朝堂上,盖勋依旧是耿介不苟,敢对董卓直言强谏,不改颜色。由于盖勋出身凉州大族,无论是军中还是朝野都很有人望,董卓虽然记恨,但也无可奈何。随后盖勋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去年五月死在长安,享年五十一岁。

    听完了盖勋生前事迹,让皇帝感慨万千,想不到在汉末还有盖勋这样的忠烈大臣,只可惜死于忧愤,一身未被重用。盖勋这样的人,是所有士人敬佩的对象,就连王斌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先帝在时,对盖议郎很是倚重,每逢军国大事,其虽远在长安,先帝也常常下手诏去询问意见。”

    王斌将往日所见所闻的有关盖勋的事迹说得如此详细,无非是想让皇帝重视盖勋,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但仍能发挥余热。

    皇帝总是能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关键和潜台词;“你先前所言,盖勋在京兆重整虎牙营,择选名士为都尉。这其中的扶风士孙瑞与如今的尚书仆射士孙瑞是何关系?”

    “盖议郎于尚书仆射有提携之恩,议郎死后,其子盖顺孝期一满,士孙仆射曾想举荐为孝廉,提举为官,却被太师阻挠,只得改任宫门司马,盖顺年过及冠,智勇足备,其手下宫门卫士,个个骁健,足堪使指。君上若能设法优待,一来能遂士孙仆射所愿,二来又能示以天下,君上不忘忠臣子孙。投桃报李,千金市骨,尚书仆射再不报效,便实属不智了。”

    皇帝大有所悟,尚书台秉政理事,总理万机,皇帝不能过度的依赖尚书杨瓒一个人,更何况杨琦身为侍中,位置同样机要。放任杨氏坐大,这不是皇帝所乐见的,而笼络了尚书仆射士孙瑞就不一样了,只要运作的好,士孙瑞完全可以与杨瓒在尚书台抗衡。于是皇帝刻意表现的大为痛心:“忠臣义士,不能为我所用,徒呼奈何!盖勋衔愤而死,良可嘉悼。其子盖顺既然尚在长安,我当恩宠优待,以旌忠烈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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