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豆浆,加石膏,混合均匀之后,如同牛奶一样的豆浆凝固成果冻一样的物体,晶莹剔透的外表下,散发的都是大豆最纯正的香味。

    咕咚!

    白圭觉得自己累傻了,很没出息,喉中的唾沫就像是泛滥似的要往外冒。不就是看着好看点,闻着香一点,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吗?

    边子白手中的瓢轻轻的一撇,黑不溜秋的陶碗中被盛满了肉冻般抖动的豆腐脑,就着碗边深吸一口,全身上下散发着满足的情绪,感染了周围的人。

    白圭努力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差点把自己给呛住,艰难地问道:“小白,这能吃吗?”

    多稀罕呢?不能吃他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

    撒上葱花,再加上一点磨碎的盐,心中暗暗可惜,没有虾皮和紫菜,就失去了豆腐脑的内在,可没有了辣油,那将是没有灵魂的豆腐脑。没有酱油,只能点上一点醯作为调味,也就是这个时代的醋,没有老陈醋的香味,只有刺激人味蕾的酸涩。

    “这太奢华了,太过了。”白圭在边上絮絮叨叨着,他觉得用醯真的浪费,豆子是不入流的食物,菽本来就不是穷人吃的食物,还有就是牲口,主要喂马。在他看来,菽做成的食物是配不上用醯这么高大上的调味品的,醯是只有在吃脍的时候才用得到嘛。当然,更丢人的是,白圭还没有吃过脍。只有最高明的庖厨才会制作脍,孔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的就是脍,一种用鱼肉或者其他肉类切成的薄片的肉。后世还能体现这种美味的菜肴就是生鱼片,或是生牛肉之类的食材,通过简单加工之后,称呼为刺身的食物。

    边子白用勺子剜了一块豆腐脑,没有破,随着勺子的剜出而上下的颤动着,放在唇边,轻轻一吸,勺子里的豆腐脑顿时消失。口中混合着刚做好的豆腐脑的热度,醯的酸味,最纯正的豆香,还有辛辣的口感,皱着眉头将这一口豆腐脑顺着喉咙吞下。

    表情很欠揍,仿佛吃了黑暗料理似的。

    可对于他来说,确实如此。

    放下调羹,叹气道:“味道不正。”

    吃着美味,表情虽说没有那种享受的飘起来的迷恋,可也不算太过夸张。可明明是很美味的东西,却让边子白说的一文不值,这让一口没吃上的白圭心急火燎的难受,太欺负人了,尤其是在边上的路姬自顾自的盛了一碗,吸溜的声音如同一种被象征为财富的动物。

    更让白圭生气的是,边子白之前近一月的伙食他都是知道的,小米饭,野菜,除此之外可没有享受过大鱼大肉的油腻。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这位爷山珍海味都吃吐了似的,不精致的食物让他闻着味都不能忍。都是吃小米饭的主,装什么高贵?

    “很好吃啊!吸溜——”

    路姬满足的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手上可一点都没有停。

    “你也试试看。”

    白圭差点热泪盈眶,他终于吃上了自己磨的豆浆制成的豆腐脑,小心翼翼地从木桶里偷偷盛了一小碗,学着边子白的样子,捻了一小撮切碎的葱花,加上碎盐,洒在豆腐脑上,立刻碗里的颜色就鲜活起来。加上醯之后,酸味刺激着人不断的分泌唾液,此时的白圭连嘴都不敢张,深怕口水如同决堤的大坝,狂泻而下。

    唔——

    烫,和所有的刚烹饪好的食物一样,热量包裹在食物之中,让口腔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跳动的不安分。

    可白圭知道这种烫是不一样的,从来没有过的顺滑,根本就不需要咀嚼就能下咽。甚至当他压根就没有下咽的意识,食物就已经进入了食道,胃里,暖洋洋的让人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豆子的豆腥味被剥离,之留下满齿豆香。

    别说佐料了,就算是只有如同白玉一般的豆腐脑,白圭也相信,酒肆的生意会好到让国君都要嫉妒。

    看白圭只有吃了一小碗就放下了,边子白还以为他也发现了问题,凑近道:“你也吃出来了吧?味道中缺乏了一种独有的鲜味,还有让身体愉悦的辣味”

    边子白叨不叨地说了一大堆,而白圭像是看傻子一样盯着边子白,心情很凌乱,这是天上才有的美味,怎么小白还觉得不满足?

    难道他真的像街头传的那样,是天生的大贵族,只不过落难了?白圭的脑子飞快的旋转起来,然后很感人的将卫国的宫廷代入之后,顿时双目通明,了然于胸。侄子杀叔叔,弟弟杀哥哥的戏码,卫国没上位的公子只能选择流亡。

    剧情很血腥,白圭的脸色黯然了一会儿,沉重道:“我懂了。”

    懂什么了?边子白还真没多想,他一个现代人,虽说很小就感受不到家庭美满和睦的关爱,可毕竟生活在新时代,生活安定,是一个肯付出,就有回报的时代。不像眼下的战国,黔首是根本就没有翻身机会的。阶级,任何一个时代都有。

    而有的时代被弱化了,或者关注的不太明显。可有的时代,阶级是不能逾越的一道鸿沟。不知不觉之间,白圭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他感觉到了那堵墙,那一堵无时无刻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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