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时,蒹葭池灯火通明,宴席在蒹葭池中央巨大的圆台上摆开,明珠点翠,金光璀璨。

    画心到蒹葭台时,已经宾客满堂,兰若安正着急地四处找她,见到画心时一喜,又见画心身边的男子身型纤弱媚眼横波,并不是书逸,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兰若安机灵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书逸确实不在,讪讪笑道:“夜宴就要开始了,要不要再等一等冷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师娘不必客气,且让大家随意。”

    画心心里窝着一团火,这火还是所谓的师姐南浔暖点的,所以顺带看着兰若安都横竖不能顺眼,佯装没听到兰若安话里的试探,带着卿九影越过幢幢人影,径自往蒹葭台上的宴桌行去。

    中秋夜宴的席位是严格按照尊卑来排的,圆台中间分了两列,共八张宴桌,无论是布置还是菜品都要比周围一圈的宴桌奢华精致许多。

    因日东升西落,且朝东晚西,东有朝盛之意,亦有高升之意,因此向来默认东尊西卑。

    画心看到宴台东侧第一席上放着两盏夜光杯,光华璀璨,正是她让玄隐自画情谷取来的旧物,便知那是无心居的席位,于是丝毫不客气地带着卿九影不急不缓地在首席落了座。

    画心落座抬首,只见对面第二席坐着的是阁主月行云和副阁主月琉烟,心里不由微微讶异。

    这月行云到底和书逸是什么关系?一城之主兼一阁之主,在城应该算得上是无上之尊,为何连这宴会首席都要让给书逸?

    即便再求贤若渴礼遇贤士,也总该有个度,不宜逾了礼制,况且月行云向来行事正派,有章有法,这实在是有猫腻得很……

    月行云察觉到画心的审视,向她微微颔首,以示问候。画心与他目光一触,随即转过视线,四处张望,瞧了一圈,未见到书逸,却见羽兮正酣醉淋漓地在旁侧第三席的宴桌上趴着。

    席位上除了羽兮只坐了两人,众人觥筹交错,唯独他二人自斟自酌,从席位来看,身份高威仅次于无双阁阁主,却又静默得仿佛没有任何存在感,画心不由多看了两眼,竟是论剑会舞那日书逸所说不甚合群的梧熵和慕长歌。

    梧熵和慕长歌二人是表兄妹,父母皆是上一任无双阁的长老,在六年前的那场惨案中为了无双阁牺牲了,两脉覆灭,仅剩下这两棵独苗,月行云感念其父母大义,遂一直照拂有加,礼待恩赏不断。

    画心目光一席席扫下去,第四席是无双阁护法沧傲月,红衣烈烈,冠发高束,干净利落,英姿飒爽,亦是沉默寡言,独饮独醉。

    剩下四席便是无双阁的四大长老,依次是,云奕,白染,地灭,斐辞。依着排位,画心对无双阁的形势大概有所了然。

    目光淡淡回扫过第七席上的南浔暖和第八席上的桃心儿时,画心只觉得她二人一个故作清纯,一个佯装恭顺,暗地里却都藏着龌龊心思,皆对书逸虎视眈眈,不由一双眼眸杀意毕现,转而又若无其事般晏晏笑开。

    “说是冷公子会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也没见个人影。”

    “咳我病了好几日,本打算今年不来了,因听说冷公子今年会来,咳,才来看一看的,没想到竟是兰若安信口开河。”

    “冷公子从未出席过,今年怎么可能会来,也就你们这些没脑子的才信?”

    “……”

    宴席开始后,因书逸没有来,四周人声鼎沸,蜚语不断,兰若安不停地拿眼示意画心,画心却自斟自饮,佯装未见。

    她老人家心口正憋着一口气没地撒……

    “冷公子今日有事,未能及时前来,特地备了这月神山的白露茶来让我分给大家。”

    兰若安见画心欲撒手不管此事,为了缓解氛围,着人将白露茶挨桌分发下去,只对众人说是书逸请大家喝的,只字不提画心。

    “当真是冷公子所赐?”

    “当真。”兰若安笑道,“你们且品一品,看看若不是冷公子所赐,何处还能饮到如此好茶。”

    “来,你先尝尝。”

    “嗯,果真不错。”

    “我得幸尝过白露苑的白露茶,倒也是这个味道,却不及此茶余韵芳醇。”

    “……”

    众人喝了这好茶,又是一番议论,就连一向清冷寡言的梧熵也忍不住赞了一句,“好茶!”

    画心垂首轻轻啜了口城出了名的青叶茶,只觉的口齿生涩,不由低低一笑,白露茶乃是神界的琼浆玉露,比之这凡界名茶陈酿,自然是非同寻凡。

    “是不是很好喝,我姐姐家多的是,你要是喜欢,我去给你偷几坛来。”羽兮趴在宴桌上,讨好地看着梧熵傻笑。

    她觉得这个清清冷冷的公子长得真是好看。死皮赖脸地缠了好一会了,一直没有机会献殷勤,此时立即出言讨好。

    羽兮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刚刚好落进了在座各位的耳朵里,众人知道羽兮是画心的人,纷纷望向羽兮,又望向画心,氛围诡异,有一瞬穿帮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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