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太大了:前一刻,叛军攻破邯郸城城郭,只要拿下内城,公子章便可称为赵国的君主;而后一刻,因为牛翦的临阵倒戈,叛军兵败如山倒,狼狈败退,麾下五万余叛军只剩下不到两万人。这前后的差距,不亚于从高山跌落深谷,相信无论换做是谁,都会有种万念俱灰的深深绝望。

    “还是先谈谈营防吧。……兵卒们的士气如何?”蒙仲问起了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听到这个话题,卫援、田璜、韩具、彭质几人皆摇着头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叛军于邯郸的溃败,这对叛军的士气而言着实一个沉重的打击,别说代郡兵士气大跌,就连庞煖麾下的檀卫军以及蒙仲麾下的信卫军,士气亦是大受影响,就连信卫军当中的老卒们,亦对这场战争的未来走势表现出迷茫,甚至于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议论他们还能坚持多久这样的话题。

    在沉思了片刻后,蒙仲沉声说道:“事到如今,唯有一口咬死对面才是‘不义’之军。好在赵王何还未亲自出面,我等可以假称是赵成、李兑等人挟持了赵王何,而公子章是奉赵主父之命前往平定赵成、李兑二人的作乱之举……”

    听闻此言,卫援犹豫着问道:“赵主父那边……”

    “顾不得那么多了。”蒙仲正色说道:“若不能设法重新振作士气,近两万兵卒如何挡得住外面数倍的王师?相信赵主父就算得知了此事,也不会怪罪我等。”

    “我明白了。”

    卫援点了点头。

    见此,蒙仲思忖了一下又说道:“单单这样还不够,还必须透露给士卒们扭转眼下胜败的机会,比如说,赵主父已在设法联系秦、宋两国,请秦、宋两国派兵援助我等……”

    听闻此言,卫援、韩具、田璜、彭质四人都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项建议是蒙仲昨日才对赵主父提及的,虽然公子章在回营后亦曾向卫援、韩具、田璜、彭质四人透露,但是对于麾下的兵卒,无论是公子章还是卫援、韩具、田璜、彭质四将都不敢透露丝毫,以免消息走漏。

    毕竟这也属于机密事项。

    考虑到这一点,田璜皱着眉头说道:“蒙司马,这事不妥吧?蒙司马或许不知,王师那边自昨日率军抵达沙丘一带后,便时常有人于营外喊话,教唆我军士卒弃军归降,以至于昨晚,陆陆续续有数百名士卒离营投降了王师,若这些降卒将此事禀告于赵成、李兑二人,那岂不是……”

    “王师派人劝降?”蒙仲微微一愣,这件事他还真不清楚。

    见此,田璜便提议道:“不如就假称我军即将有援军至,却不透露实情,诸位意下如何?”

    “恐怕不成……”蒙仲摇了摇头:“首先,似这般敷衍的援军假称,很难得到士卒们的相信,再者恐怕亦瞒不过对面的王师……直到如今,若我方仍有援军,那无非就是秦、宋、燕三国的军队,还不成还会是齐国的军队?……燕国自保不暇,换而言之就只剩下秦、宋两国,刻意隐瞒援军的来意,怕是也不能骗过王师。反正蒙骗不过,索性就透露实情,先振作我军的士气再说。”

    “可王师若是得知此事,说不定会加紧进攻……”卫援犹豫着说话。

    蒙仲闻言好笑地反问道:“难道没听说这件事,王师就会姑息我方不成?只要对面的将领懂得兵法,那肯定知道眼下正是进攻我军的最佳时机……只有先熬过今日,我等才有余力去细想明日之事,不是吗?”

    “唔……”

    卫援、韩具、田璜、彭质闻言颇为信服地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待会议散了后,卫援、韩具、田璜、彭质四将各自回到自己的驻营,亲自安抚麾下的兵将,向他们透露秦、宋两国将发兵支援他们的消息,这总算是使叛军当前那已跌到低谷的士气,稍稍回升了一些。

    此后,蒙仲又请见了公子章,恳请以公子章的名义赏赐士卒爵位,说白了,即近两万叛军士卒全部上升一级爵位,原本没有名爵的兵卒,得到了士的爵位,而原本的下士、中士,则提升为中士、上士;原本的上士,则提升为士大夫。

    至于与爵位相匹配的土地、房屋等等,按照蒙仲的意思,公子章表示会在战争结束后赏赐给诸军卒,说白了,即空头名爵先稳定军心——倘若最终能扭转局势,公子章当然不会在意这点赏赐;倘若最终亦不能力挽狂澜,那么此刻许诺再多的承诺也无妨。

    虽然有点欺骗的性质,但在这一番“赏赐”过后,叛军的士气还的确是有所恢复了。

    只不过,稍微恢复了些士气的叛军,能否挡得住王师的进攻呢?

    对此就连蒙仲亦没有什么把握,就像他对庞煖所说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了。

    十月十九日,王师方仍在稳固对叛军乃至沙丘行宫的包围。

    但监视着叛军行动的廉颇,却发现了几许不寻常之处,当即向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二人禀报道:“安平君、奉阳君,我这两日监视行宫南郊叛军的动静,不知什么缘故,发现叛军的士气好似有所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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