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博士海内闻名的人,要续弦不难?”

    “嘿!”老仆苦笑一声,摇头道:“我们老爷这脾气!”

    吴时中清高的几乎是有些怪异,院子是不错,应该是当官时拿官俸修的,长久罢官,积蓄用光,院落都破烂不堪,他又不谋田产钱财,一贫如洗,光顶个名士头衔过苦日子,正常人家,哪愿将女孩儿往这火坑里推?况且吴时中子女四个,年龄俱小,若是有钱还罢了,穷困不堪,再抚育几个小孩,吴时中这个鳏夫看来是当定了。

    徐子先在外等候多时,老仆终于出来,请众人进后院竹轩见面。

    “世子毕竟还是得吴博士青眼相加。”李仪低声道:“多少贵人在这院门外碰壁而归,落个好大难堪。”

    “是的。”徐子先笑吟吟道:“原本我也想好了这一次不得其门而入,还好,吴博士给面子。”

    众人跟着一道走,这院落房舍不多,地方倒是颇大,只是空地无人打扫,肮脏不堪,未免有些大杀风景。

    到了后院竹轩前,一袭青袍未有任何饰物,也没有戴头巾或幞头的吴时中持着一本书,就在房门前等着见面。

    和想象的形象差不多,身高中等,面容偏瘦,两眼有神而明显带有一些攻击性,这是有学识又清高,脾气不太好的读书人的通常形象。

    “原来尊驾就是作背影一文的南安侯世子。”吴时中点点头,眼中有一丝好奇,更多的还是防范,他道:“不知道此来有何贵干?”

    “与吴博士我就不多说客套话了。”徐子先道:“此来是想请吴博士就任我侯府宾客,有吴博士入我侯府,必定壮我侯府声色,以为绝大助力。”

    吴时中闻言失笑,说道:“世子倒也是坦然,不象别的贵人那么说话,什么仰慕学识,朝夕请教一类的,坦白的有趣。”

    徐子先不动声色的道:“学问之道浩瀚如海,我辈是俗人,哪得空闲去学什么真正的学问?在下有志于的是卫护地方百姓,光耀祖先,就是俗人一个。”

    “若我要为官,能为官的地方多了。”吴时中面色冷淡的道:“高官不易得,七品宾客这样的官职,唾手可得。然而富贵于我若浮云,自京师事后,不愿为官,只愿在家读书著述,世子好意心领,恕在下不能从命。”

    这是预想好的结果,徐子先面色诚恳的道:“侯府宾客,不过是每三年至京师献祭一次,来回较为辛苦,不过两个月时间。其余时间都不会劳烦先生,先生可照常读书著书,侯府也有不少藏书,可供先生翻阅,若有兴趣,还有少年才智之士,先生可以抽空教导,读书育才,乃读书人最爱之事,不知道先生以为如何?”

    “不必了,我自有书看。”吴时中颇为冷淡的道:“吴忠,送客。”

    吴忠便是那老仆,主人发话,便是赶过来送客。

    徐子先彬彬有礼,并不纠缠,向吴时中拱手拜别。

    李仪等人,穿戴齐整官袍,吴时中却是连对话的机会也没有给他们。

    待毕恭毕敬的离开竹园,李仪吐了口气,说道:“吴博士似乎性气不畅,这样由来也非一日了,不知道是何故?”

    徐子先微微一笑,知道吴时中的学识正在一个较为关键的点上。

    此人从的是理学一脉,认为天地间万务运作皆是从理,理决定一切事物的发生和发展,事间万物皆有规律,天地高深,人之善恶,皆是由理来决定,天地间只有一个理字来运作一切,一切归于最终的理。

    而人的善恶与见识的高深,是理下的阴阳二气,只有杜恶气,读书明理,格物致知,将格物做到极致,穷究天地至理,则霍然畅通,体悟到天道至理。

    办法就是读书,论古今人物,晓畅古往今来学识,于宇宙万物中寻求至理,也就是至善之道。

    这套学说,徐子先泛泛了解过,兴趣不大,也没有办法帮吴时中解决问题。

    中国的哲学家,在逻辑学,辨证法上有较大的缺失。

    或是过于耽搁沉迷于性理善恶,对人间的统治者最多就是天人感应,而于实际的政治,体制,科学,都没有成体系的论述。

    以吴时中来说,徐子先感觉他应该是程颐一脉,发展到头了就是王阳明的心学一脉。

    心学在明中后期到清季都是显学,然而于事有何补?

    事非善恶,宇宙阴阳,没有数学和逻辑学支撑的哲学,说来说去无非是螺丝壳里做道场,格局太小了。而且,从吴时中的著述来看,他还是没有走出程颐的桎梏,未能发祥光大,只是其著述中有明显的心学的影子,还在纠结是先知后行,还是先行后知。到底是能行方能知,知是行的发展,还是能知方能行,行是知的结果,吴时中还没有定论。

    这个事,徐子先暂时不打算干涉,若是心学推出来,对吴时中本人会有人间圣贤的美誉,就象王阳明那样,活着便称圣了。

    而此时吴时中还算不得南安侯府的人,徐子先势力不强,吴时中名声过于响亮,对南安侯府并不是好事情。

    既然不能从学问上着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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