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很有把握。

    三日后,橘诺出王都。当日灵梳台上橘诺受大刑动了胎气,倾画夫人百般恳求,上君方发了个善心,允她滞留王都一些时日养胎。

    凤九从陌少处听闻当年阿兰若做过人情,令沉晔同橘诺相见后一面,故而前些日便打点好刑官,在城外一条清清小河旁,为二人排了一出送别戏。

    据说当年阿兰若其实并未跟着去,但她闲来事,觉得跟去瞧瞧热闹应该没有什么。

    残阳余晖照进河中,河畔杨柳依依。比翼鸟一族盛行的游记中描绘的那些感人场面,譬如折柳相赠泪洒满襟之类,然没有见到。

    橘诺形销骨立,立在一株垂柳之下,沉晔站得挺开,遥望着河对岸。

    大胡子刑官站在他们身后三四步,目光如炬射向二人,前头两人长久话。

    凤九叹息世间竟有人没有眼色至斯,任谁被个外人这么目不转睛盯着,恐也说不出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她叹息一声,招呼大胡子刑官过来帮她试茶。

    她前一阵在息泽处学到一个野地饮茶的乐趣,顺道捎带了套茶具出来练手。

    果然大胡子前脚刚抬,后脚处,橘诺便有了动静,话说得小声,奈凤九一双狐狸耳朵尖,轻言细语随风而来入她耳中,十分清楚。

    她说的乃是一句悔悟之言:“表哥的情意今生只能辜负,却是我太不懂事,如今我已配不上表哥,只望……只望在此结下来世盟约,若有来世,定不相负。”

    凤九手上顷刻暴出一层鸡皮,分茶的手都有些抖,她竖起耳朵,想听听沉晔的反应。她耳朵竖了片刻,但沉晔在片刻之间,没有任何反应。良久,才似疑惑道:“我对你,有什么情意?”

    橘诺的声音中含着一丝不稳:“你……你说我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就算我做错了事,却不能放任不管,你并非爱管闲事的人,明知救我有什么可怕后果,却以身犯险,这些,难道不是因表哥你对我……”

    沉晔淡淡道:“救你是为你父亲下一条血脉,知恩不报枉为君子,你要感谢你父亲对我施有大恩。”

    橘诺不能置信道:“那为何你今日来送我,不是……不是不舍我吗?”

    沉晔道:“借机出来走一走罢了。”

    橘诺颤声道:“你……你从小便不喜嫦棣和阿兰若,但对我却好。”

    沉晔蔑然道:“你母亲身上的血不贞不祥,我早该知道,你和嫦棣一母所生,自甘堕落,本该没什么不同,从前我高看了你。”

    橘诺气得发抖,声音中含着哭腔:“若我是不贞不祥,阿兰若呢?她也同我一母所生,已嫁做他人却仍来招惹于你,不是不贞不祥,自甘堕落?

    你却甘愿为她所囚……”

    沉晔冷笑道:“我就是甘愿为她所囚,你要如何?”

    凤九竖着的耳朵冷不丁一颤,手撑着下巴得它掉地上,刑官担忧地上前道:“殿下可是牙痛?”凤九摇头递给他一杯分好的茶,又指了指河边,意思是他喝完了可以上路了。

    今日来瞧热闹,果然瞧到好大一个热闹。她着实没料到沉晔救助橘诺其实还有这层隐情,但这也挺合他的性子。沉晔确然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一张嘴能将人伤到什么地步,凤九感触颇深,此刻遥望橘诺在风中颤抖得似片枯叶的身影,心中简直要溢出同情。

    橘诺走得落魄,沉晔负手在河畔看风景,王城外头,山是高山,水是流水,比之府里头那些琢磨出来的小景,自然要旷达些。

    凤九思索,方才沉晔同橘诺动了口舌,或许口渴,是否该邀他过来喝杯茶润嗓。打招呼的话一出口,却有些后悔,依照沉晔开初时对阿兰若的厌恶,多半不会过来,她是白招呼了。这么一想,顿觉讪讪的趣,预备把剩的半壶茶倒掉,将茶具也收一收。

    不料沉晔竟走过来了。不仅走过来了,还盘腿坐下了。不仅坐下来了,还坐在她正对面。抬手向她:“你说的茶呢?”

    唱戏这上头,凤九不愧是有经验的,迅速地进入角色,道:“啊,在此在此。”将一只刚倒满热茶的小盏递过去。

    为演得逼真,以示阿兰若对沉晔的上心,凤九还在顷刻间筹出了两句关怀言语,他唇沾杯沿时,担忧地道:“我才刚煮好不久,恐有些烫,你先吹吹……”他饮汤入喉时,又期待地道,“这个茶没甚鲜,粗茶罢了,但煮茶的水却是从荷叶上采集的荷露,你尝尝看喝得惯否?”沉晔放下茶杯,神色高深地看着她。她淡定地递过去一张丝帕,继续她的关怀三部曲,宠溺地道:“方才喝茶时是有些心不在焉吗?瞧,嘴角沾了茶渍,用这个揩一揩罢……”

    沉晔瞧了她一会儿,接过丝帕,话音中含着一丝讥诮:“我搞不懂你,前几日还听闻你同息泽神君鹣鲽情深,是如今宗室中贵族夫妻的典范,今日你却来如零级大神/19181/此关怀我,却是为何?”

    凤九心中咯噔一声。原本阿兰若的时代,息泽从未出过歧南山,兰沉二人的故事与他也并什么相干。但此番她却忘了,息泽是个变数。陌少曾告诫她,旁的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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