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赶来见他最后一面。

    陈立雁目光焕散,脸色灰白,什么话都就不出来。随后,一个背着木箱子的出诊医生过来替他注射了一支止痛针便马上闪人,这人已不行,开药方也没用。

    稍候,陈满好,张平夫妇带着他们两个女儿来跟外公致别。大家总算见到张倚珊的面,个个心中惊叹,张倚珊依然非常美丽,气质举止与她母亲年轻时如出一辙。而她妹妹张燕珊则长得像她父亲张平,容貌一般。两姐妹走在一起,对比甚是鲜明。

    陈立雁此刻已经分不出面前的来人是谁。在他脑海里却不断涌现他年轻时与付宁相处的过往:远赴朝鲜打仗时,付宁为救他而中枪;越南边境一战,付宁为救他出地/雷隐区,炸伤手臂;和平年代,付宁为他做饭备酒;他家中来信缺钱,未成家的付宁把钞票都给他救急;忧愁开心两人同担当,他与他的关系已经超出普通兄弟友谊,是生死至交、、、、、、付宁的音容笑貌填充他大脑空间,如有来世,他愿为他做牛马,弥补今生的罪。

    天色渐暗,众人退出房间到大厅准备爷爷的身后事。

    房间就剩下陈贵凤和张倚珊两人在看守着。两女看着陈老头子一会儿笑,一会流泪,一会儿口吐白沫,都有点害怕紧张的相互对视。陈贵凤不时用毛巾擦净爷爷嘴边的白沫和口水。

    “贵凤表妹,你没有跟人提起上次见过我的事情吧?”张倚珊问。

    “没有,我没说过。”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我只是不想大家不停的问我这、那的。”

    “噢,我懂的。”

    两人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了四人,陈夏辉和陈春辉还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两人看似父子。

    陈夏辉把陈贵凤和张倚珊两女使出房间,然后把门窗都关紧起来。

    那两名男子正是张仙人和张仙师父子,如今没到做法事的时候,两人都是一身便装打扮,分别在陈立雁床边坐下,打量着陈老头神智不清,表情古怪多变的模样,不禁相互对视一眼,有疑团。

    “你在地上摆个镇魂阵。”张老仙说。

    张仙师打开他随行带来的行李背包,取出元宝、蜡烛、衣纸、铜钱开始就地摆布阵法。

    张老仙捏着陈立雁的手腕,看似把脉,实际他在施展他的绝技,读心术。他的能力有限,要接触被读者的动脉,通过心灵感应读到对方心魂所想。强大者则通过双眼能直接读懂对方心思。真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几分钟以后,张仙师已在地上熊熊烧起一叠叠画了咒符的衣纸,他口中“哔哩啵啰”不停低声诵念经文。

    房间的阳气旺盛了起来,就连站边上的陈春辉两兄弟也感觉到暖洋洋,精神为之饱满。这镇魂阵实际是通过增大阳气,给将去之人拖延十多分钟的阳寿,以便更好交代后事而已。张老仙父子就是靠这门绝术赚钱养家的。

    状况恶劣的陈立雁突然有所好转,他能认得出床边的人是谁。而张老仙放下他的手腕,大概的清楚对方心事。

    “陈老先生,生死有命,你现已儿孙满堂,今亦九十有二的高龄,你方可安息离去,不必记挂太多。”张老仙说。

    陈立雁张开嘴巴却说不出话,吱吱唔唔的,甚是艰难。他两个儿子不禁心疼的皱起眉头。最后陈立雁只得放弃,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却见他脖子离开枕头把头抬起一点。

    张老仙马上会意,他把手伸到陈立雁枕头下面搜出了一根两寸长的棱形铁柱。握在手上如有千斤沉重,张老仙脸色霎间一片凝重。昨天他儿子欢天喜地的告诉他说圆结了陈老先生的多年心事,今天却现追魂柱,那人并没有对陈老头释然,何来原谅。

    张仙师不解父亲为何突然间如此紧张,他接过铁柱,仔细打量,却看不出名堂来。张仙师自幼跟随父亲学习法术,可他资质平庸,与道缘浅,只精于能赚钱的法术,与他父亲相差甚远。

    床上的陈老头泪流不止,心如刀割般疼痛。

    “爸,你怎么了?你有啥未了心愿,就让我们两兄弟替你完成,你不必忧伤挂念。”陈春辉实在不懂他父亲中午还笑容满面的,如今要去了又是此般让他们兄弟俩不放心的举动。

    只见床上的陈老头子一下苍老许多,如上几百岁的老人一般干枯了起来,他无力的摇头,抬起手,向张仙师要回那根追魂柱。张仙师会意,把铁柱归还他手上。

    “你俩不必紧张,你爸只是心结未解开而已。”张老仙转移视线看着陈老头说,“陈老先生,事而至此,你介怀也没用。你此生只负过一人,却受益千万人。你建木厂为村民提供工作,为建学校出资金,为灾区献爱心,你铺桥修路,起庙立堂。为人们做了这么多好事,这些功德,将还清你对他一人所作的过。你放心去,我会为你念经诵文,还你灵魂归净,能直接投胎返阳。”

    陈立雁泪已干,手心紧紧握住那根追魂柱,缓缓闭上眼睛,带不走一丝留恋的离去了。

    当晚,房间内高点长鸣灯,院子里挤满人。张老仙父子穿上道袍,开坛设法念经送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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