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二八大杠给推了过来。

    “亚东,以后要用车就直接去我家赶,我要是没上乡里开会去,那车子一准就在。”方驼子单手叉着腰,一脸豪气的说道。

    这可不是他的正常作风,如果说村里谁还有点花花肠子,恐怕就只有他了。

    一个三十多岁就驼了背的人,在农村等于三级残废,却能在村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如此也能说明很多问题。

    “叔,那就谢了。”李亚东倒也没推辞,借谁的不是借啊。

    “诶,说这话……”

    来到镇上后,李亚东先到蔡小惠家跟她打了声招呼,张春喜那货不知道去哪里收鸡蛋和鸭子去了,一早上也没照着面。今天李亚东肯定是没空了,他娘还等着他提肉回家做饭呢。

    蔡小惠一脸苦涩,按李亚东的意思是让他和张春喜试着做做看,毕竟也学了这么久,可她还是不敢。因此弄个木板子,拿栗碳在上面写下四个大字——东家有喜,竖在了门外的烤鸭瓮旁。

    这回可是真的东家有喜。

    这年头想换点普通票据其实也不难,但有个前提就是要舍得花钱,在蔡小惠的介绍下,李亚东找到一户人家,按照正常比例多给了五毛钱,很顺利的换到了一斤肉票和一张酒票。

    肉是五花肉,全是肥膘肉李亚东实在吃不下,酒是本地自产的米酒,度数很低,十来度的样子,跟红酒差不多。

    回到家里后,胡秀英忙活了一上午,可谓倾家荡产做了一桌硬菜。一大钵土豆烧肉,一大盆鸭架汤,一盘油煎咸鱼干,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凉拌毛豆,外加一个油炸花生米,鸡鸭鱼肉算全凑齐了。

    吃饭的时候,李亚东把三哥三嫂也叫了过来。

    李亚军负责陪酒,王老倒也不客气,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嘴巴都快笑歪了,直夸李亚东有潜力,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全然不记得当初认定亚东同学已经疯掉的事情。

    半下午的时候,不胜酒力的老王同志推着那辆趴了窝的自行车,歪歪扭扭的终究还是走了。可没过多大会儿功夫,家里又来了位稀客。

    李亚东瞅着方驼子的模样,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于是将他拉到门外,俩人单独聊了聊。

    “叔,有啥事你就直说吧。”

    “那个……”方驼子蹲在墙角的泥巴埂子上,搓了搓手,脸色显得有些红润,“亚东啊,按理说这件事情我不该来找你商量的……”

    李亚东白眼一翻,心想你这不还是来了吗?

    听他支支吾吾的讲了老半天后,李亚东总算听明白了意思。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他考上了首都的大学,村里人高兴,一定要庆祝一下。

    这年头还不兴承办酒席,家里如果有个什么喜事,顶多也就是自家人聚在一起搓一顿。当然,这是“独乐乐”,要是真赶上什么“众乐乐”的大喜事,多半是要村里集体操办的。

    而这个年代大概没有什么喜事是一场黑白电影解决不了的,眼下李亚东考上北大的事情,村里人大多也是这个想法。

    可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钱。

    “亚东啊,你是清楚的,请人放场电影可不便宜,村里财政吃紧,村干部的工资好几个月都没发了,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那个……我听人说你在镇上做买卖,一天能赚好几十……”

    方驼子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李亚东已经完全领悟了意思,倒也没去计较这钱到底该由谁来出,毕竟乡亲们也是为他庆祝。

    想了想后,说道:“叔,你看这样行不,我寻思着看场电影好像也没个意思,村里不是快通电了嘛,要不我出钱给村里买台电视机吧,这样一来大家以后也有个乐子。”

    “啥?你说真的?!”方驼子一听这话后,激动得站了起来。

    一台电视机啊,起码得要两三百块呢!这可是一笔巨款,像他们这种穷乡僻壤里的小山村,没几个人能一次性拿得出来,有些稍稍富足的人家砌个红砖房都是分期来的,建个四五年的,属于很正常的现象。

    “真的。”李亚东笑着点头,其实他琢磨这件事情有一阵儿了,原本是打算给自己家买一台,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样一来他家里一准就成了大本营,他娘非得被吵死不可。

    倒不如放在村委会的大礼堂里,那地方宽敞不说,也不怕打扰谁家休息。晚上有空的时候大家就一起过去看看,娱乐娱乐,顺便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终归是有好处的。就权当他为村里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我可没有电视机票,这东西恐怕要村里想办法解决。”忽然想到什么,李亚东补充道。

    电视机票可不比粮票肉票,那是真正的稀缺票据,就算有钱,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找到有货的人。

    “没问题!电视机票的事情我来想办法,那钱……”方驼子深吸一口气后,大手一挥道。

    可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大小也管着好几百号人,平时隔三差五的乡里县里的人民大会堂,还是有资格去坐一坐的,不比一般的城里人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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