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展扇被剔去仙骨废了四肢,血流满了台阶的凄惨样子。

    江黎声音有些哽咽道:“展扇,是我。”

    白展扇听到那一声亲昵的称谓后,心就不受控制的一颤,多少年了,他还能从除了白若水的口中听到如此亲切的称呼。

    白展扇整个音调都颤抖了起来,他犹犹豫豫地问:“是小梨子吗?”

    梨子二字一入耳,江黎便再也忍不住眼泪,他也顾不得什么害羞,直径走到床前,抱住了床上的白展扇,轻声道:“是我,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展扇抬手反抱住江黎,他的眼眶微微发热,忍了许久都没有将眼泪忍回去,只得任由泪水顺着脸颊向下肆意的流淌。

    两人无声的抱了许久,最后还是白展扇先松开了江黎,他抬起头摸了摸江黎的脸问:“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看过我,我听他们说……说你死了,还有人说你入了魔,我真的没有想到……”

    白展扇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江黎吸了吸鼻子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慢慢再跟你说,这些年你受苦了。这次我回来就是想找出当年给我们使绊子的那些人,并且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白展扇瞪着眼睛,没有说话,他示意江黎说下去。

    江黎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一只精致的玉盒,他将玉盒举起来,给白展扇看。

    继而轻声解释道:“这里面有一颗魔丹,是我从前那一具身体上的,魔族有一起死回生之术,虽然没有传闻中那么神奇,但是若你修为被废却能叫你完完整整的修补回来。”

    白展扇张着嘴,好一会儿才道:“修补回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多少年了,从他被废了修为开始,便受尽旁人的白眼与冷嘲热讽,白展扇真的是受够了这种无力的感觉,晚上做梦都想恢复到原来的修为,当年他也算是一个天才少年,最后沦落到这种下场,当真有千万个不甘心。

    可是白展扇又能有什么办法,金丹被废,仙骨被剃,如此严重的伤,根本就不可逆,纵使他有千万的抱负,却没有用武地之地。

    也不知道找什么人去发泄这一份苦闷,平日与他关系亲的也就只有白若水,但白若水也有自己的事,白展扇知道,因为白若水跟他走的近,所以白若水平日在门里也并不好过,一般来的话白展扇是不会太麻烦白若水的。

    江黎犹豫了一下,还是详尽的讲解道:“修补回来是能修补回来,但我要说的是,虽然是可以修补,但是只能修附魔丹,也就是说,你的能力可以回来,但从此之后,你只能成为魔修。”

    白展扇愣住了,他能不理解江黎的意思吗?江黎之所以犹豫,也是因为这一个魔修吧,当年白展扇就是被人说他联合妖族与魔族,背叛正道才会被剃了仙骨,废了四肢,成为废人一个。

    现在他要是想要回自己的修为,那么便只能完完全全的入魔道,当年他并没有背叛正道而入魔道,所以他一直很冤,也总是想为自己澄清,却苦于力量微小,无能为力。

    而如果他接受这个魔丹,那么就意味着他承认之前自己所做的所有的事情,而正式进入魔道。

    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犹豫,白展扇便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江黎道:“我接受,只要能得到力量,就算修魔又如何,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作为一个废人活着,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日日盼着当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魇,醒过来,一切便都恢复如初,但是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端,因为金丹被废,我成为门里面人的笑柄,谁都可以欺负,甚至他们欺负我还不够还欺负我哥,我却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阴暗的房间,不敢给我哥报仇,我害怕那些人想起我,害怕他们对着我翻白眼,对我拳脚相加。现在有这么好的个机会给了我,为什么不抓住它?就算修魔又如何,你能修魔?我也能修。”

    江黎心里五味陈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白展扇的话刺痛了他的心,但他却无力反驳,什么因造就什么样的果,年少轻狂时做过的一些事情,留下无限的后悔,但后悔又有什么用?过去的事情便不能再改变了。

    白展扇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有活得更好,才能将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踩在脚下,至于修魔或者修仙又有什么区别?

    对他们这些受过正道伤害的人来说,那些虚伪丑恶的所谓正道才是真正邪恶的,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子,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却没有人去惩戒他们,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如了他们的愿,做他们嘴里那些十恶不赦的魔修又有何不可。

    江黎抿了抿嘴唇道:“那你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些疼,但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你忍着些。”

    白展扇凄惨的笑道:“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我又怎么忍不了一时,你放心好了,我承受得住。”

    少年闭上眼睛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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