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干什么,能干什么!

    那个身影做完了绳子的手脚,把四根绳子分别塞进两个工队的工具里。这样一来,拴着一块长条石的四根绳子,有两根有问题,只要断一根,就会引起连锁反应,根本不用四根全部弄出问题!

    用心何其歹毒!

    那黑影悄悄灭了蜡烛。把剩下半截蜡烛估计是装回了怀里,偷偷的摸到门口,听呼吸声和门的轻响,他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

    我们三个当然不会被他发现行踪,这种业余水平,啧啧。于是他便轻轻打开库房大门,轻手轻脚的猫着腰走了出来,左右看看,又轻轻关上房门,挂上锁。

    那黑影在黑暗里猫了会儿,两队巡逻的卫兵从他面前交叉着走了过去,而后院墙外边似乎传来一声轻轻的鸟叫,那黑影闻声,便开始向着围墙边小跑过去。

    看来他还有同伙!九鬼政孝和墨又朝我打眼色,我打出手势,意思是紧紧跟住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那道黑影跑到墙边,墙上甩下一根绳子,那黑影攀住绳子,身体与墙面垂直,两脚交替着向上走去!看身手,倒也算是个练家子,但是也就那么回事而已。

    那黑影上了墙,和墙上又冒出来的另一个黑影一起,轻轻拽回绳子,两人一翻身,跳下了墙头。而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早已潜伏到他们身边,静静看着、紧紧跟着他俩的我们三人。

    两个黑影背着不大的包袱,在前面快步行走。我们三个人如同影子,静悄悄的尾随其后,跟着他们穿过营房前面的树林,望着他们钻进了八达岭关城不远处、半山腰上的一处民房里。

    潜到跟前,我们再次贴近窗户,听听这两个家伙到底要说什么。

    只听淅淅索索一阵轻响,又是咣当一声,估计这两人正在把身上的工具卸下来,又或者是在换衣服。

    已经到了安全地带,他们不再保持静默,只听一个粗低的男声道:“李友欢,你这厮的法子真好使!拿着这黑乎乎的油腻子往绳子上一抹,居然把那断口就粘的完全看不出来!”

    另一个极为难听,仿佛夜枭叫唤的声音道:“那是,要不然人家是兵部郎中呢!”

    这时却听见一个比较低柔、明显带着得意的声音道:“这种小事,不足挂齿!你们俩记住,在这里说过的这些话,出了门,一律给我烂在肚子里!如果让武大人听到一丝风声......想想你们全家老小的脑袋!”

    两个难听的声音连忙唯唯诺诺。

    武大人?我细细一想,当今朝中,只有兵部左侍郎武毅璜是这个姓氏,而刚才那个被称为李友欢的,恰恰也是兵部的郎中,难道,这是兵部自己的内斗不成?

    这时,只听那个难听的声音问道:“李哥!话说这修筑长城的,不也是你们兵部的人么?你们这么拆台,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怎么不太懂?”

    粗低的声音桀桀桀笑了几声,似乎拍了一下刚才说话那人的肩膀,笑道:“要是让你这猪脑子能想明白,那你不早中状元了?虽然我也不太懂,但是我知道李哥安排了肯定有道理。我们又有银子拿,问那么多干什么?”

    那个柔和的声音似乎很满意这个说辞,笑道:“算你识相!你们只要知道,咱们是给张大人办事就行了!千万不要出了差池,不然......哼哼!”

    那两个声音又是唯唯诺诺。

    张大人?虽然朝中姓张的官员不计其数,但我能够肯定,会在这种时候出手,又这么毒辣的,便只有一个人——中极殿大学士、张居正的死敌、历史上下一任首辅——张四维!

    果然是冤有头、债有主,所有这些林林总总的表象下面,归根结底还是残酷的政治斗争!

    我暗暗下定决心,即使不是现在,总有一天我也要张四维付出代价!

    说话的功夫,俩人的家把什似乎收拾利索了。那难听的声音说了声:“李哥,那我们二人就先回去了!若是天亮被人看到,反为不美!”

    李友欢的声音道:“仔细些走路!别出了差错!更别忘了我说的话!”

    两人高高兴兴的“哎”了一声!就听见连续两阵连续轻微的金属交鸣声——应该是李友欢扔给了两人一人一个钱袋子。两人千恩万谢的走到门口,打开屋门,回头道了声别,快步走进了黑夜中。

    那李友欢并没有出门,而是等了等,听见二人走远了,方自言自语的笑着说:“你们知道的太多,也不要怪我!张大人的银子是那么好收的么?”

    说完,轻轻在桌子或者凳子上“笃笃”的敲了两声!就听见“呼啦”一声,我连忙从戳破的窗户纸上看进去,只见那土炕上铺着的铺面被掀开,里面钻出两个人来,都穿着夜行服!看身手算是敏捷,至少在刚才两人之上!

    二人手中提着短刀,蒙着脸,一副目露凶光的样子,一看就是来打扫战场的!

    呦呵!还碰上同行了!

    李友欢向着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一招手,这两人点点头,一前一后快步跑出屋外,向着刚才那两人的方向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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