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提示音过后,传来苏桐不耐烦的声音:“苏米,尼玛有病呀?大半夜打我电话干嘛?老子正忙着呢!”

    我怕他挂断电话,赶紧说:“别挂,我有急事。(书^屋*小}说+网)”

    “什么急事?说!”

    “我在海城东郊派出所呢,你能不能……来保释我?”

    “操!”苏桐声音高了上去,“苏米,你他吗是不是被扫黄组给扫进去了?你不是一直说你是处女吗?跟他们讲呀!只要你能证明你是处女,他们……一定会……”

    苏桐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到后来,几乎语不成调了。我听到他娇嗔一句:“你慢点儿,疼!”

    不用想,我也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我说:“不是扫黄,是车祸,你能……”

    电话被挂断,再打过去,关机了。

    老警察一定是听到了“扫黄”两个字,再看我时,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屑。他问我:“你还有别的亲属吗?”

    我摇头:“没有了。”

    他收了我的手机和包,我问他:“被撞的老大爷怎么样了?”

    老警察点燃一根烟:“你就祈祷他能活着吧。”说完,他就关了灯,走出审讯室,在外面落了锁。

    落锁的“咔擦”声,在这静谧的夜晚,变得特别响,也特别刺耳,如一把利刃,直刺进我心里。

    整个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面具终究还是戴不住了。眼泪蓄势已久,落锁的瞬间,喷涌而出!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外面的月光照不进来,屋里,潮湿一片,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浑身冰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就是那么不待见我,从我出生起,就不允许我像正常人一样地活着!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一定是我自己上辈子做了太多孽事!

    我悻悻地想,如果不是为了找到齐阳和我妈,我可能,早就亲手结束了自己这条贱命吧?!

    哭累了,我就感觉浑身发冷,额上的伤口刺挠挠地疼。

    一阵儿冷似一阵儿,我甚至已经开始瑟瑟发抖。身上,还是红夜里那条坦胸漏背的丝质长裙,不可能抵得住夜里的寒气。

    我摸着黑,沿着墙壁,慢慢摸到了角落里。

    蹲下身子,整个人都窝到了墙角。这是我的习惯,只要我感到害怕或者伤心时,我都会找个地方,窝进去,尽量把身体缩到最小,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自己。

    因为,从来没有人,温暖过我。

    整整一夜,我都在心里,为那个车祸受伤的老大爷祈祷。

    我苏米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从没像今天这样虔心向佛。

    我打心眼儿里希望他没事,他好,我才能好。如果他死了,我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头晕得越来越厉害,身体越来越冷,但是,我却一点儿都睡不着。心被委屈塞满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不公平!

    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直到门被打开,日光洒进房间。

    老警察夹着香烟,站在门口,冲我说:“苏米,过来签个字,你可以走了。”

    我想站起身来,才发现因为太久没有换过姿势,浑身的骨节早已僵硬,随便动一下,就疼得咬牙。

    我艰难地,一点一点儿站起身子,慢慢走了几步,血液才恢复了流动,身体经历过剧烈的麻痛后,才渐渐恢复。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一个黑色西装、黑超遮面,身高起码一米九以上的年轻人,笔直地站在那里。

    我在老警察手指点在的地方签了字,年轻人就说:“苏小姐,请跟我走。”

    这人我见过,是洛云川的手下,昨夜,守在女厕门口的人。他自我介绍,说他叫阿东,是洛云川的贴身保镖。

    “是洛云川让你来保释我?”我问。

    他似乎是第一次听我这样的人直呼洛云川的名讳,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说:“替我谢谢他。”

    他昨夜帮我救下乔薇,我替他的女人蹲一夜班房,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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