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慢吞吞的一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不好。

    与此同时,这句话也起到了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效果,秦翠花似乎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发财梦瞬间醒了大半。

    “伍悔,你在忽悠我吧?”她本来为了跟我凑近乎,不惜跟我一起蹲在墙角。现在,气得一下子站起身子,起得太猛,一头撞在一旁的杂物架上,疼得“哎呦”一声。

    她像是沾火就着的炸药,撞了头的气也往我身上撒。

    我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只微微一笑,冷冷说了句:“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她没赚到钱,不代表我就赚不到。”

    看我这么镇定,秦翠花又犹豫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像一开始那么傻,围着我说三说四。这一次,她直接锁了杂物房的门,去客厅跟伍家人商量对策去了。

    我隔着薄薄的门板,听着他们高谈阔论的大嗓门儿,心里一阵阵犯恶心。

    意见主要有两种分歧,秦翠花和伍大官愿意相信我的话,想要跟我去海城捞金。不过,姑婆老了,伍大财太懒,对拼事业并不抱热情,而是抱着能捞一笔算一笔的心态,仍旧想要按原先的步骤,给我相个亲,赚一笔彩礼钱。

    他们先是心平息和地讨论,后来意见分歧越来越大,慢慢地竟然吵起架来。

    一吵架,秦翠花那张破嘴,就什么话都能往外骂。短短几分钟时间里,硬是把伍大财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当然,也按照传统国骂的套路一样,不止一次地问候了姑婆的某个身体器官。

    姑婆不但不生气,还耐着性子在一旁劝架。

    我觉得这家人,可以去电视上演滑稽喜剧去了。

    趁他们混乱的功夫,我趴在窗口上往下看,之前扔下去的几张纸,好多都被雪水浸透,软塌塌地贴在地上,上面的字,几乎也差不多都废了。

    我从楼上往下看,都几乎找不到它们的踪影了。

    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中午了。

    我们这里,年初一有串门子拜年的习俗,不过,有客人来家里拜年,长辈就必须给晚辈发红包。

    串门拜年的人,基本上都只是乡里乡亲,并没有亲戚关系。所以,这个钱,差不多都是扔出去连个响声都听不到的。对于并不富裕的小镇人来说,给得很肉疼。

    久而久之,小镇就形成了过年不许登门拜年的习俗。人们要么宅家里,要么上街逛逛,走在大街上要是遇到了,就互道一声“新年好”,也就算是拜年了。

    现在这个时间,楼下的小路上,有几个老大爷正在义务扫雪。

    我看着他们一铲子雪一铲子雪地往路边堆,心里着急,生怕他们把我的“求救信”给盖住了。

    焦急之中,我狠狠心,又咬破手指,写了一封“求救信”,直接从窗口扔了出去。而,这一幕,好巧不巧的,刚好被开门进来的伍大官给看到。

    他扯开嗓子就喊:“妈,她又往楼下扔纸条啦!”

    “我说我们不能相信她吧,她跟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就是想逃跑!”伍大财趁机发表他的观点,火上浇油。

    秦翠花本来还想说冒险试试,现在,被老公一说,也黑了脸。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一看电话号码,她脸上顿时显出一抹喜色。

    泼辣的嘴脸瞬间变成温柔可亲的模样,冲着手机“姐啊”、“妹啊”地叫着,千恩万谢了一番,挂掉手机,就喜滋滋地冲伍大财挤眉弄眼:“婚介所的梁姐来电话啦,说下午给伍悔安排了一个相亲,是二里沟的小伙子。”

    二里沟,是许县附近十几个乡镇中,彩礼最重的一个镇。

    听说,那里流行着,见面相亲,也要先给钱才能看人的风俗。

    所以,一听到说对方是二里沟的人,秦翠花顿时喜出望外,昨天还黢黑的一张脸,现在满是过大年的喜气相。

    与此同时,伍家的整体气氛,也因为她这个“灵魂人物”的情绪变化,而变得喜气洋洋。

    所有人的眼睛里,几乎都变成了人民币的符号。

    而我,成了那头过年就要宰杀来换钱的猪。

    不,比它可惨多了。起码,猪在被宰杀之前,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躺在圈里被供养。

    而我,小时候给他们家当保姆,连顿饱饭都不给吃。现在,我靠我自己能力长大了,他们还想拿我换钱!

    这么算来,我竟然连头猪都不如!

    秦翠花指使伍大官,再去把那碗藏红花端来:“今天,就算是捏了鼻子灌,也要给她灌进去!”

    我已经被挤到墙角,无路可逃,现在,心里特别害怕。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逃,让接下来的事情发生,我就真得完了。

    趁伍家人一个不留神,我直接就从人缝中蹿了出去,我直奔大门而去,但是,伍大官此时刚好就站在大门口,肥硕的身子把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大门被堵住,伍家人又立刻追了出来,电光火石之间,我瞬间冲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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