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没有八十也该有七十多了。花白胡子老汉表示愿意和大伙一起去找那具驴尸。一个村儿就那么大点地儿,这花白胡子老汉我姥爷还是有点印象的。叫什么早忘了,只记得他的脾气很大,而且年轻时走过西口,去过内蒙,方圆百里的路没有他不知道的。在那个缺衣少粮的年代,很多人都不知道地图为何物,有这么一个“活地图”大伙能找到那具驴尸的几率就更大了。

    第三天,鸡刚叫天还没亮大伙就出发了。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把那几座山几乎快要翻个底朝天了,哪看见什么驴尸,连根驴毛都没见着。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要是再不能按陈阴阳说的办,那今晚全村可就要遭殃了。

    就在众人急的团团转时,那花白胡子的老头却是眼尖。看见这山的南面有一片地,全都长满了黑绿黑绿艾蒿,看起来甚是吓人。这片地也不大,是夹在两座大山之间的土坡,坡度很陡。地上的黄土十分松软,踩一脚能陷到小腿弯。一群人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摸索。

    由于这里的路不好走,土地也不适合耕种,再加上山里有狼,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来过这里。过了这土坡是一道阴沟,越往前走众人越是心惊,这地方阴森的吓人。两座大山挡住了阳光的去路,里面的土地竟是终年不见天日。黑绿色的艾蒿草怎么看都没有一点生命的影子。一行人就这样战战兢兢继续前行。

    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指着前面发抖。

    花白胡子老汉上前,看到的是一头黑色的驴躺在草丛中。全身的毛色泛着油光,眼睛瞪得明亮,四腿微曲,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头死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马上来了精神,抡圆了锄头就砸向了驴尸。尸体上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液,肚子肠子等脏器流了一滩,腥臭难闻。等到把尸体刨烂了,所有人又捡了些干枯的柴草,堆在了那堆烂肉上一把火烧了。滚滚黑烟中夹杂着臭气,差点将那花白胡子的老汉熏得回不来。

    当晚,果然那驴妖再没来祸害村里。

    后来,那花白胡子的老汉说:“那一片地方过去是晋商去内蒙的要道。只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就再也没人走那条路了。想来那驴死在那里该有近百年了。”

    再说说被吓病了的那几个愣小子吧。这几个愣小子被吓病后过了几天好了,只是旁人问他们看到了什么都闭口不答。我姥爷小时候和他们几个玩得很熟。其中的一个就悄悄的告诉了他那晚的情形。

    原来,他们几个偷偷的藏在了玉米秸秆里。入夜后就见远处一团黑影卷着滚滚的黄沙土飞奔而来。陈阴阳怡然自得的坐在阵中央喝着酒。驴妖携着腥风,直接撞倒了外面的前两层木板。这陈阴阳也不害怕,仍旧在里面喝酒。

    这陈阴阳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畜生!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人有该死的路,鬼有该过的桥。不要再害人了,快点滚!”

    结果驴妖只撞到了第六层便不动了。它竟然张开大口长号了一声,周围腥气扑鼻闻之欲吐。大家应该听过,驴叫本来就难听,再加上这驴妖发出的叫声带点凄厉,藏着的三个愣小子吓得滚出了秸秆堆。那驴妖看见还有三个人在阵外,马上暴起冲到了他们跟前。他们只看见一团黑影中露着一双铜铃大的血红的眼睛,接着感到腥臭扑鼻的一股气流袭来,驴妖竟是张着嘴冲向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头。

    这三个小子有两个已经被吓昏了,唯一清醒的一个也被吓得不能动弹。陈阴阳见阵外还有没回家的三个小娃被驴妖缠上了。马上从阵中飞奔了出来,在驴妖要下嘴的一刹那塞进了它嘴里一团黄纸,驴妖打了个响鼻,晃了晃身子后退了几步。唯一清醒的那小子看到驴妖的真面目不禁吓得屁滚尿流,接着他看到那驴狠狠地把陈阴阳撞了个倒栽葱,陈阴阳又迅速爬了起来。后来他便也开始犯迷糊了。恍惚间感觉有人把他拖了十来丈远。

    他们几个清醒后听说陈阴阳病了,想来是陈阴阳为了救他们落下的病。几个小子怕大人们知道这些事打骂他们,就都闭口不言那晚的事。孩子们的思维还真是奇怪,他们其实不知道大人们要的是他们安全就好。

    就这样那晚的情形一直瞒了几十年,直到我姥爷有和我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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