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生折割,是古代巫蛊活动的遗存。”吴三邪此时抬起头看了看那墙上的人皮,道:“不过后来巫蛊分了家,蛊道之中,再也没听说过,如果现在我们看到的的确是采生折割的话,那现在这个人,应该是被肢解了,用来收采生魂!”

    说话间,吴三邪的目光久久落在这个人头上,一时之间似乎思绪万千。此刻这个老人还在微微呼吸,几缕胡须轻轻颤动,以示活着。

    “宋朝的时候,有文献记载过,这种事儿,在你们长峡江地区有发生过,不过文献中所说不是采生折割,而是含糊其辞,但是本质上,都是肢解人体杀人祭祀巫蛊鬼魂!”

    我听着吴三邪冷静的叙述,只觉得后背森冷,虽然我知道在古代的时候,会因为一些迷信出现一些违背人伦视人命如草芥的祭祀,但是此刻一个活人被削断了四肢活生生在我面前,我这颗心,也是触动不已。

    “这些人,到底是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换位思考,不觉得疼么?”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我的声音里面有些冷意。

    然而吴三邪却依然平静,他的手指在阁楼楼板上敲了敲,开口道:“人之所以成为万物之长,正是因为他们所做的事儿超出你的想象!”

    “这不是人做的,做这种事儿的人,如何能配称为人?这些自相残杀的行为,只有动物才会有!”我道。

    吴三邪听了这话,却是不置可否,道:“动物也就罢了,所有动物为了生存屠杀同伴,也是没得选择……”稍微顿了顿之后,吴三邪指着这个人头,对我说道:“但是人最恶心的地方在于,为了杀死一个无辜的同类,他们偶尔会选择一些不存在的理由!”

    “比如?”

    吴三邪表情一沉,道:“如果是在某个迷信巫术的年代,我可以说你是妖精,也可以说你忤逆了神……然后,如果这些理由成立,我就能杀了你!而且是当众!”

    吴三邪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语气冷冷清清,这冷静的陈述,让此刻的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哪怕一点温度。

    但是我找不到。

    吴三邪似乎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之中,而最后,他却是惨然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不过,现在的世界,是幸福的,这世上的规则,已经能让一部分人活在幸福里,一部分人活在麻木里,而清醒的人,还在找机会挣扎!”

    说完这话,吴三邪对我道:“我就属于这个挣扎的人!”

    此刻吴三邪这些话说得让我有些无语了,这一路上以来,虽然他几次欲言又止,但是我已经知道,我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儿背后,一定还有渊源。

    那个七步半的台阶,只有我跟他能够走上去,而那个骑白马的人,还有吴三邪口中所谓的烽火狼烟……这一系列异象背后的秘密,他肯定也是知道不少的。

    之前我们一队人一起行进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吴三邪冷漠孤僻,除了遇见怪事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有存在感。但是这几次跟他之间的互动,让我觉得,这个人不仅背后的秘密很多,而且这些秘密,八成也跟我有关。

    我刚想到这里的时候,吴三邪忽然眼神一亮,紧接着他开口道:“这个人醒了!”

    顺着吴三邪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个人头,此刻他的眼皮子已经微微睁开,露出了一丝眼球和眼白,只是过度疲劳的他睁了好一会儿眼睛,才是最终睁开眼。

    吴三邪蹲下身子,看着这个人道:“你能说话么?”

    那个人头的嘴微微张了张,继而嘶哑应了一声,虽然听不出具体的发音,但是知道,这应该是肯定的意思。

    我也蹲在了这个人头旁边,想听听这个人头到底想说什么。

    许久之后,才从他嗫嚅的嘴巴里,听到“水”这个字。

    我通身找了一遍,因为大家是要进入长峡江里面,这里到处都是山泉和地下水,因此并没有备水,此刻这个老人家忽然要水,我搜了半天,没有搜到一点。而吴三邪则是通过老人家斜瞟的眼神,在这个阁楼的一角,发现了一个罐子。

    罐子卡在瓦片和阁楼模板之间,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抽出来之后,才发现这一块的瓦裂开了,而这罐子里面,则是有少少的一点水。

    此刻没得选择,吴三邪将水端了过来,送到老人家嘴边,吴三邪做得极其小心,他先是用手指一点点蘸水沾到这个老人家的嘴唇上,待得他嘴唇润湿之后,才是给他倾侧罐子,一点点倒入他的口中。

    喝完水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这个老头子才是缓过气来,他的眼睛上上下下看了我和吴三邪两眼,却是慨叹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吴三邪此刻也不啰嗦,而是直接道:“我们来找鬼道入口,然后找到了这里……”说完这话,他更是把我们路遇食尸猿和外面那个奇异幻觉的坟墓的事儿讲了出来。

    从吴三邪有些急迫的语速,我看得出来,他跟我一样,急切想得到答案。

    老人家微微抬了抬头,那模样看得我都心酸,此刻他的脖子跟那个木盒子的缺口是相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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