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彻的惊叫声来的太迟,阿坎转过身一个虎扑,一刀刺进前面一人的心窝,剩下那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发出尖利的声音,惨叫声随即被短刀切断——一柄短刀从口而入,从后脑透出。

    “掌柜的,这是你的戒指!”阿坎从地上捡起带血的戒指,交还给周可成。周可成点了点头,对杨彻笑道:“杨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人果然说的没错!”

    “贤、贤、贤弟!”杨彻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便如他那的手指和膝盖:“你为何要杀他?”

    “这等恶徒,现在杀已经是晚了!”周可成擦去戒指上的血迹,戴上了手:“再说若是不杀他,杨兄你有什么办法应付他吗?”

    “这个——”杨彻顿时语塞,他若是有办法对付这鲁二,又怎么会被逼到这步田地,再说周可成杀人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自己,自己又如何能责怪对方?约莫过了半响,他叹了口气道:“兄弟,这好歹也是三条人命呀,若是官府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呀!”

    “官府若能拿住我,就算没这件事情,也是要掉脑袋的!”周可成笑道:“至于杨兄,这也是一个契机,你可以否极泰来,不但可以保住家业,说不定还能强爹胜祖,把这济源hào发扬光大呢!”

    “发扬光大,你这是从何说起?”

    “我记得你说过,这些年来由于木材的价格越来越贵,宁波这边的船厂越来越比不过闽地的了,你也曾说过若非是基业在这里,说不定便到闽地去开船厂了。眼下你在宁波已经是山穷水尽,那为何不换个地方,说不定能够柳暗花明呢?”

    “换个地方?贤弟说的倒是轻巧!”杨彻摇了摇头,苦笑道:“船厂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开的,各色师傅,帮工,少说也要三五十人,加上各种材料工具还有地皮,怎么也有千把两银子才能落得下地,更不要说换了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要打开局面也不能少了人脉,还有场面上的应付,哪里是现在我敢想的!”

    “这么说来就是钱、地皮、人脉、场面啦?”周可成笑道:“阿坎,把担子搬过来!”

    阿坎应了一声,便将扁担挑了过来,杨彻低头一看,竹篓里满是鱼贝,由于时间有些久了,不少鱼贝都已经死了,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周可成走到竹篓旁,弯下腰摸索了一番,从里面取出一只鹿皮口袋来,当着杨彻的面解开口袋,伸手在里面抓了一把,笑道:“杨兄,你看这是什么?”

    杨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周可成手掌上是十几枚围棋棋子大小的碎金块,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夺目的光,他便发觉自己无法将视线从鹿皮口袋上抽离,只能伸出手指向鹿皮口袋,问道:““这里面都是——””

    “不错,这口袋里都是!”周可成笑着拍了拍鹿皮口袋,里面发出悦耳的金属碰撞声,然后他走到鱼篓旁:“这几只口袋里放的是银洋,都是我们这一趟跑东番地赚的,所以钱的问题杨兄你不用操心。”

    杨彻咽了口唾沫,竭力将视线从鱼篓底部的鹿皮口袋上抽离出来,逼债人、凶杀、黄金,这短短的刻把钟时间给他带来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他也不是傻子,很清楚此时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自己说个不字,周可成也不用做什么,只需要拍屁股走路,光是留下来的这三条人命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做了决断:“既然贤弟已经都准备妥当了,那愚兄也就不推诿了,该怎么做还请示下,我无不依从!”

    “好,好!”周可成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好说了,快先拿两把锄头来,先把这三具尸体埋了。”

    “埋了?”杨彻闻言一愣:“这鲁二在城中可颇有势力呀,要不要等到天黑了,外面找个偏僻地方——”

    “不必担心,你看这三人个个一身酒气,分明是半道上临时决定来这里的,家人又怎么会想到来我们这里?像这等泼皮在外面留宿个两三日也是寻常事,待到发现不对找到这里,我们早就上船走了,又怕个什么?”周可成笑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我们需要的人手找来,还有造船所需要的器具、桐油、麻绳、铁钉,反正除了木材所需要的都要多准备些!”

    “找人倒是不难!两天前那场火把沿河的船厂都烧了个干净,几乎所有造船师傅都没了着落,本地人还好,那些附近来的都在关帝庙那边,没钱没米的苦不堪言,只能靠着一点稀粥度日,若说是有活计的,要多少人有多少人,价钱也好商量的很。”

    “若是如此,那就麻烦杨兄与我做一场戏了!”

    关帝庙。

    胡可沿着倾斜的木板走上码头,他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满含恶意。船身轻轻摇晃,不过他站的很稳,也许这让那些围观者很失望!胡可心里暗想,他听到小声的嘀咕,夹在木板绳索的嘎吱声和流水拍打石阶的声音。没人喜欢我,他很清楚这点,这些人饿着肚皮,他们的家刚刚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失去了谋生的手段,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海禁。

    在亲兵的簇拥下,他穿过人群,向城门走去,在不远处的关帝庙,衣衫褴褛的人们排着长队,等待着庙里施舍的薄粥,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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