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一百二十五头牛,一百一十八头母牛,七头公牛!”陈四五指着正在从甲板上走上栈桥的牛:“我们一路上运气不错,没有遭遇大风浪,牛都很健康,就是船舱里的味道没法闻!”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说了个粗俗的笑话:“说实话,我的手下都羡慕死这些牛了,每头公牛能够分到快二十头母的,咱们连一个都没有。”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是吗?那就让他们上岸后好好把身上洗洗,如果就这个味道,可讨不到娘们喜欢!”

    “这倒是!”陈四五闻了下自己的衣衫:“估计我身上和这些牲口一个味道了。对了,我这次去了一趟同安,把你的礼物送过去了。”

    “哦,林家怎么招待你的?”

    “还能怎么招待?派了个管家出来,给了杯茶喝喝便打发了!收了那么重的礼,还这幅嘴脸,这些老爷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上人呀!”说到这里,陈四五愤愤不平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无妨,只要能搭上这根线就行了,那东西卖的如何,我们要的东西都买了吗?官府的巡船有没有惹什么麻烦?”

    “这些倒是顺得很!”听周可成问道生意方面,陈四五脸色由阴转晴:“月港那边还是萧条得很,不过比我们上次去的时候好些了,咱们运过去的番货都是一抢而空,就连那些夯货也卖的快得很,有人还想压价,老子一瞪眼睛就堵回去了,不买的到后面去,要买的人还排着队呢!有几家木材商都说这些原木有多少他们要多少,起屋造船、做棺材都是上好的!阿成,这原木东番这里要多少有多少,运过去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这买卖硬是做得!”

    “那是自然!”周可成笑了笑,他这次运过去的都是上好的柚木,不但木质坚硬,便是泡在海水里也是上百年不腐烂的,若非是现在手头太紧,他一根都舍不得运出去,打算全部屯下来将来造军舰用。他想了一会儿,低声道:“大哥,接下来我打算去一趟双屿,这边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还有吴诚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小心行事!”

    “双屿?”陈四五闻言一愣:“阿成,你去双屿做什么?要做买卖去月港不也成吗?虽然生丝瓷器的价格要比浙江那边贵上两三成,但毕竟风险小多了,即便遇到官府的巡船,拿出林进士的帖子就能应付过去。我这次去听人说朱巡抚朱大人在浙江那边逼的更紧了,不少混不下去的海主都跑到福建广东去了,要是打起来,岂不是跳到火堆里了?”

    “你还记得那个弗朗基人吗?就是我们帮他要回欠款的!”

    “米兰达?怎么不记得,怎么了?你去和他有什么关系?”

    “弗朗基人每年秋天乘船回果阿,三四月就从果阿来双屿,他上次回去的时候我向他订购了一千五百对上等水牛角,还有黄麻和印度硝石,还付了订金的。”

    “水牛角?”陈四五知道周可成有向米兰达订货,但具体的细节却不清楚:“黄麻你用来制作缆绳,硝石想必是huǒ yào,你要那么多水牛角做什么?造弓?可我们这里连一个弓匠都没有呀,这可是个手艺活,军中匠户才知道的!”

    “大哥你就别瞎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周可成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这些牛角是块敲门砖,若是成功的话,可以替我们打开一条新的商路呢!”

    “牛角打开新商路?这话若不是出自你的嘴,我肯定以为是疯话!”陈四五笑了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圆堡的城墙有个雏形我就出发,双屿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早去一天就安全一分!”周可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压低了声音:“若是可能的话,我这次想把那个米兰达拉到我们这边来!”

    “拉那个泰西蛮子?”陈四五闻言一愣,苦笑道:“有必要吗,红头发绿眼睛的,看着就有些瘆得慌!”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故国在万里之外,还能乘风破浪而来,这航海有其独到之处,咱们现在百废待兴,需要人才呀;红头发绿眼睛咋了,你是看得少,双屿上那么多人天天见,也没见的怎么样呀!”

    “兄弟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陈四五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起来:“这些事情兄弟自家做主就是了,我和小七肯定是支持你的!”

    莫娜又升职了,至少照她自己来看是升职了,她终于摆脱了那数不清的乌头鱼和它们的鱼卵,这一次她的工作是给工地送饭,手下还有五个半大的孩子,一日三餐,她驱赶着牛车将装鱼粥的木桶和装满煎鱼排和饼子的竹篓从厨房运到工地。从那些明国人的口中她已经知道正在建设的是一座城堡——在卑南人的语言里是没有城堡这个词的,她将其理解为村外栅栏一类的东西。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两者之间的区别,明国人的城堡要大得多,无论是从面积还是建筑的规模。深而且宽的壕沟、宽厚的城墙,难道他们是要从原地隆起一座山来?她惊恐的看着像蚂蚁一样在工地上劳作的人群,他们首先挖掘开地面,用船只和牛车运来无数贝壳,然后又将贝壳用火焚烧,用石磙碾成粉末,将这些粉末和沙子、鹅卵石和粘土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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