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澈眼睛一亮,抚须而笑道:“来了好,来了好,一别数年,一如当年,沉璧小友便来此跟前坐下。”

    此言一出,在座弟子有心者不禁一震——堂堂显灵境修士,更是半步灵纹师的方澈长老,竟然对一个尚未开府聚气的弟子竟然直呼“小友”二字,尽管赵沉璧乃是宗主之子,却仍然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他是宗主之子,那个赵沉璧?听说此子当年修行之快,天资之好,简直如同妖孽一般,如今看去,怎么还不到开府境界?”

    “这小子八岁那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竟然在突破境界的时候损毁了丹田,至今无法开府,倒也可惜。”

    “不过听说,这赵沉璧当初不仅在修道一事如有神助,在这铭术更是天资卓绝,深得方长老器重,恨不能收其为关门弟子。”

    “……”

    人群之,立即此起彼伏地小声交流起来。

    赵沉璧对此,仍然一如既往地置若罔闻,收拢大袖,一步踏去,当即盘膝坐在李玉珏身旁,眼观鼻鼻观心起来,让憋了一肚子话的李玉珏不便此发问。

    一道阴厉的声音突然响起。

    “方长老,这赵沉璧姗姗来迟,不经通报便直接闯入,便是破坏了宗门规矩。其身为宗主之子,却知规而违规,更是狂妄无礼,擅自打断方长老讲道,口出狂言,竟说出‘可铭天地万物’此等无稽之言,罪不可恕!弟子建议,将此人逐出悟道崖,终生不得来此听道!”

    此番说话之人,正是坐在临近讲道台的一名灰衣高大少年,此刻抱拳起身,语气森寒,全身下顿时散发出一股强横的修为波动,竟然已是开府后期修为,距离开府大圆满,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方澈见此,面露一丝无奈之色地说道:“孙浩,不必如此小题大做,且先坐下说话。”

    这孙浩,正是东临宗另外一名金丹境修士,大长老孙碧华的长孙,亦是孙坚长兄。此番身份被方澈一语点破,在座许多弟子和执事脸,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玩味起来。

    孙浩闻言,面露不甘之色地坐下,却不愿此作罢,而是继续开口道:“敢问方长老,我等身为铭师,是否不管是个什么东西,都能够将天地灵纹铭刻于?”

    此语一出,众人尽皆望向方澈,只见其面露难色,更有一丝促狭之意道:“至少我是不可。”

    话音刚落,台下诸多弟子顿时望向赵沉璧,发出阵阵冷笑。然而赵沉璧充耳不闻,神情自若,不论其是否口出狂言,光是这份镇定雍容的气度,不禁令诸多弟子心生折服。

    “但不代表此事不可。”方澈话语一顿之后,竟又再缓缓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东临宗所处天河大陆,本地处偏远,落后异常,不知也不为过。”

    “然而相传无尽之海以东,更有州大陆,修士如云,铭师更是多如天繁星。其不乏灵纹师,甚至天纹大师,举手投足之间,天地纹路显化,勾勒铭,不过一念之间,更是可于世间万物之铭刻道纹,甚至路边一草一木,一花一石,亦无不可!”

    言至于此,方澈神色不禁流露出一丝心驰神往之意,更是对赵沉璧目露赞赏,暗自点头不已。

    孙坚脸色顿时变得如同猪肝一样难看,浑身下都因为羞怒,而轻轻地颤抖起来。

    他狠狠地剐了赵沉璧一眼,咬牙切齿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可是这大道玄机,妙不可言,你赵沉璧如今连气府都未能开得,更是未曾正是成为铭师,又有何资格说出此言?”

    赵沉璧闻言,眉头一挑道:“你又怎知,我没有资格说出此言?”

    见二人针锋相对,方澈不仅未加阻止,反而抚须而笑起来,更是对赵沉璧有几分期待之意,心不知暗自嘀咕道:“这臭小子,毕竟是老夫看好之人,倒也不是个鲁莽之辈,此番作态,心必然是有所依仗才是,且看他如何应对。”

    见赵沉璧竟敢如此反问,孙策不禁面露狂傲之色,气笑道:“口说无凭,既然你口气如此之大,那我们不如来一,谁更有资格在此地说话。”

    孙策转身朝方澈抱拳道:“方长老,弟子如今已是下品人纹师,可否让弟子与赵沉璧试一场,以那基础阵法——聚气一阵来作可好?”

    方澈闻言,微微颔首,问道:“沉璧,你意下如何?”

    其余弟子或许不知,在座的几十名远游境弟子可是清楚知道,这赵沉璧年方七岁之时,便已无师自通,可以勾勒出聚气纹路来。

    然而这聚气阵法,可并非勾勒纹路如此简单,而是要将诸多纷繁纹路组合交错起来,共同形成一道阵法,难度起勾勒纹路多出不止数倍。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赵沉璧身,哪知他竟然甩了甩手,无赖笑道:“不不,我一个尚未入阶的学徒,和你一个人纹师有什么好的,除非你愿意添点彩头,我才敢冒险一试。”

    “哼,油嘴滑舌,我便如你所愿。”孙策闻言,不怒反笑,从其袖口之摸出一张鲜红符篆道,“我若输了,便将这二品灵符“火云”给你,但你若输了,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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