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高度紧张中知觉会变得麻木,紧绷的心弦一放松,我才感觉自己浑身哪里都疼,手臂上还扎着半截断裂的树枝,扯下树枝疼得我脸都在抽搐。

    顾雪重新抓住了方向盘,双臂在不停发抖,“刚才……追我们的人到底是不是陈刚?”

    我说我不确定,但他应该是个大活人。

    “活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你没看错……”顾雪不说话了,惊恐不安地咽了咽唾沫。

    凹陷的车尾箱还装着那根石凳,汽车一晃一晃地行驶着,地盘上的三脚架应该是砸变形了,传来钢圈和轮胎主轴的“撕啦”摩擦声。

    我现在浑身光溜溜,就剩条底裤还在,从顾雪驾驶座上找到了我的烟,却没找到打火机,只能习惯性地含了一支在嘴里,

    “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怕我们的铜钱,你也说过,那铜钱是能够克鬼的,摆在门口那些鬼就进不来,但陈刚却可以毫无顾忌地破门闯入,显然他并不是鬼。”

    汽车越来越慢,我话音刚落,汽车底盘狠狠震了一下,面前滚出去一个轮胎,顾雪只好踩了刹车,无助地看着我,

    “接下来呢?”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个令人无比头疼的问题。

    我含着香烟,几乎把烟蒂都咬碎了。

    我口口声声说过要替阿芸报仇,可真碰见了这个始作俑者,却连逃命的机会都差点没有,这次算我运气好,那接下来呢?

    这仇还报不报了,到底该怎么办?

    我望着被震碎的挡风玻璃,脑子里一团乱麻,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将口中的香烟狠狠吐出窗外,“走!”

    “上哪儿去?”顾雪外衣没了,抱着胸口不肯下车。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你上午抓到一个在公交车上咸猪手的捉鬼先生吗,那些镇鬼的物件都有效,证明他的确没骗你,我想,找到他帮忙,或许还有一定的机会!”

    “对,我怎么把他忘记了!”顾雪急得跳起来,脑门碰到车顶,又疼地坐下去,

    “你快下去拦出租车,我穿好衣服就跟你回拘留所!”

    我光着裤衩站在大街上,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深夜出租,那哥们摇下车窗看着我,似笑非笑,

    “小伙,咋的,被人玩仙人跳了啊?”

    我脸皮子都快青了,咬着牙说道,“别废话,把车子开过来,我们要去警察局!”

    司机乐了,“拉你没问题啊,可你上哪儿掏钱呢,菊花吗?”

    “开车!”顾雪穿好衣服,怒气匆匆地走过来,将几张钞票摔在出租车司机脸上,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警察,别乱讲话!”

    司机一缩脖子,嘀嘀咕咕讲道,“警察了不起啊?”

    我真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遇见那个年轻小道士。

    当时他正捧着一截酱猪肘子在啃,我和顾雪闯进拘留室,这小子立刻将贼眉鼠眼的目光眯起来了,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说,

    “这位居士,咱们又见面了。”

    他手上抓着酱猪蹄,胸口脏兮兮的一团油渍,眼睛分外明亮,可笑起来却比谁都猥琐,一个劲撇着顾雪的大胸脯,

    “美女,我给你的东西好用不?”

    “你就是那个公交车上……不,那个能捉鬼的大师?”我惊呼着差点跳起来。

    “怎么,不像?”他贱兮兮地凑过来,隔着拘留所的铁栅栏,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上次看你眉心塌陷,印堂黑黄二气俱显,两条命尾纹遥遥相对,却未能连成一线,证明最近一定有疾厄缠身,大有死气夺生之兆,所以才在你家烧了神符,又在你背上贴了一张化煞符,本想着够让你消灾解难了,怎么你还是搞成这样了?”

    我想说你啥时候在我背上贴符了,可哼哧了两声,又没说,面红耳赤,很窘迫地退到顾雪身后,遮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小道士扯开包袱,找出一件破破烂烂的道袍,从栅栏里随手递给我。

    我道了声谢,把手伸到一半,他却嘿然一笑,将袍子往后一缩,“我这道衣租一天两百,不足一天按一天时间算,概不赊账,不谢!”

    他笑嘻嘻地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大拇指和食指一撮,很潇洒地打了个响指,“money!”

    我嘴皮子一抽搐,想接又不敢接,这才想起自己哪还有钱啊?

    顾雪红着脸又帮我递了两张钞票出去,一把夺过那件脏兮兮的袍子,头也不回摔在我身上,“快穿上,大晚上的难看死了,再不穿我也送你进拘留所!”

    我赶紧披上道袍,却尤自不太敢相信,顾雪口中那个教她怎么对付鬼魂的人就是眼前这小道士。

    接着我又回想起了一件事,昨晚孟涛抓着我的后背,手臂不知道怎么就着火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尸体怕火,难道也是因为这小道士,在我背上贴了符的缘故?

    顾雪蹲在那年轻道士身边,“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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