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羽心里一惊。

    这方世界怎么回事?这些身具上乘武功的人,难道还能感应到他人的心意?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气机感应?

    在他愕然之时,石龙目光如电,晒然道“你不说也没关系。这些时日,死在石某人手中的心怀不轨之徒,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再多杀你一个,也不为多!”

    被石龙杀的这些心怀不轨之徒,莫非就是觊觎《长生诀》的穿梭者?罗飞羽苦笑着,说道“推山掌,果然名不虚传!”

    “你果然是心怀不轨!”石龙冷哼道。

    罗飞羽摇头,答道“我的确是并未说全部的实话,不但并无不轨之意。不过送菜蔬一事,并无虚言,石龙师傅去找田掌柜一问便知。”

    “我自然会去问他。”

    罗飞羽接着说道,“我在田掌柜那里找到这份差事,也的确是为了接近田文老师。石龙师傅武功高绝,我慕名而来,就是想要拜入武场学武。可是武场的弟子见我身无分文,无银钱可搜刮,就直接把我赶了出来。”

    “所以你就寄望于我,为你说情,投入石贤弟门下?”田文在一旁说道。

    罗飞羽点头。

    石龙脸色微变。田文笑道“这就是了。石贤弟,此子看起来面慈目善,谈吐之间的并无隐瞒,并非心怀不轨之徒。你看……”

    “我已不收弟子了。”石龙缓缓收回手掌,说道,“今日如不是田兄为你说情,石某必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扔下这句话后,石龙迈步就走。田文摇头苦笑,转身跟上。把罗飞羽就晾在这里。

    罗飞羽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

    接下来的几天,罗飞羽每天按时如常送来菜蔬。与田文宅院里的厨娘仆从,也都混熟了,从他们的闲谈碎语中,大致拼凑出很多事情。

    石田两家,都是扬州的大户人家,世代联姻,到了石龙和田文这一代,两个都是男孩,自小一起长大,更是情谊深重,如亲兄弟一般。

    石龙习武,由武入道,醉心于道家的长生之术。田文习文,眼见朝堂乌烟瘴气,他也就绝了入仕之心,专心于诗文。

    石龙独身不娶,武场也交给弟子打理,自己则独居于城外的小庄园,除了隔几天就会来田府一趟,近乎于与世隔绝。田文则只有独女,自然是被两人视若掌上明珠。

    罗飞羽就此有个合理推测。也许石龙是在传授田文爱女武功!

    他每天只是送菜蔬到厨房,然后就回去市集,继续为田掌柜干活。从不多事。这一次,他也不例外,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拎着竹篮,就见到管家在外面,等着他。

    管家带路,把他引到书房门口,示意他进去。

    罗飞羽在门口放下竹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田文正在案前挥毫疾书。罗飞羽走过去,站在一旁,闹心地等着。

    一直到田文写完最后一笔,他才长吁一口气,说道“老夫这幅字如何?”

    罗飞羽说道“老爷这字圆润得很,倒是与石龙师傅不动的时候很像。”

    田文一愣,转头看着罗飞羽,问道“你认识字?”

    罗飞羽摇头答道“斗大的字我都认不了一箩筐。老爷这字,我就一个都不认得。”

    “那你……只是看其形?”

    “是的。”罗飞羽答道。

    他这算不上是真话,但也完全是假话。这幅字,他的确没有认出来,只是认得其中的几个字。

    田文一笑,说道“这的确是送给石龙贤弟的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如今天下……唉!”

    一声长叹,蕴含着多少感慨。

    罗飞羽能够理解田文的这声长叹。当今之时,杨广在位,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却又残暴骄奢,以至于民不聊生,天下盗贼四起。

    眼见着就是要天下大乱了。

    田文放下手里的笔,问起罗飞羽的家境身世。罗飞羽早就有一套说辞,真真假假,无从证实,只是他说得情真意切,让人不得不相信。

    “唉!可怜天下苦难人啊!”田文再次长叹一声,“这幅字,是要送给石龙贤弟的。他不在城内,你可愿代老夫跑上一趟?哦,田掌柜那边,他不会怪责于你的。”

    罗飞羽面露喜色,连声答应。

    ……

    石龙独居于扬州城东郊的小庄园里,知道了路,就并不难找。

    罗飞羽是走来的,虽则颇为凉爽,他还是走得一头大汗。

    庄园其实并不小,只是那几间草庐很小。据田文说道这都是石龙亲力亲为,每一根木头,每一根草,都是他亲手搭建起来的。

    草庐门楣上,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静心庐”三个字。也是田文的手笔。

    草庐里,静悄悄的。罗飞羽按照田文的嘱咐,自顾自地把这幅字挂在草庐厅堂的墙上。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有个声音在背后响起,“好字!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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