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纸张不能等于树。

    泡在水里无聊得很,找不到事情来做,总得找点话题来说不是?

    哪吒听了我这个歪理,于是说“既然你无聊,不如和我说说往事?有情人之间即便不推心置腹,也该对彼此之事了解一二,我的往事你再清楚不过,我却对你的从前连一两分都不知晓……还是说,你就这么不愿与我相处?”

    “呃,自然不是。”

    “那就该叫我知道一些你的事情,我们之间才处境公平了。”

    “……”

    太可怕了。这人明明自己连“有情”都不是,却对这里头关系的道理讲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正因为他本质上是连一知半解都没有的一无所知,才更显得能说出这番话来是多么骇人。

    我认同他所说的相处之道是正确的,于是很难找到借口回绝。

    且在此处拒绝了似乎就相当于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事后很容易反复想起、始终介怀。

    也是我这时候被他理直气壮的思路给带进去了。

    很久很久以后偶然想起这一茬,我才恍惚意识到,“认同他说的正确”这个念头一开始就错了——男女感情之事本来就不该言及对错的。

    而此时我被他说服,觉得似乎的确欠了他一些故事。

    可突然要我补上一段对于过去往事的描述,又很困难,别的不说,空闲白长的岁月我是真的多,且基本上都是陪伴在师父身边重复性地苦修,没什么尤其有印象的事可说。

    “呃……”我想了很久才尴尬地起了个头,说,“我是月游星君座下的童子,由于家师门下人少,童子便算作入室弟子了。我最早跟在师父身边,排行最长,下头还有一个师弟与一个师妹……”

    “这些我都知道。”哪吒打断我说,“我还知晓八百年前殷商末时,月游星君在人间洞府名为白骨洞,在陈塘关西南方向的骷髅山中。我曾在家中试弓,往西南射了一箭,不巧误伤于你。”

    “——当年之事,实在是我不经思考,顽劣之过。”

    “……”

    他把我想拿来糊弄的话说完了,我就只好拿出自己的黑历史,企图以丢丑蒙混过关了。

    “那你可知道当日那箭到我面前时,其实已经不怎么危险可怖了?”

    哪吒一愣,没明白我什么意思。

    “你想想陈塘关与骷髅山相距多少距离。”我竖起两根食指放在两侧,对他示意比划着,“当年你不过是一七岁孩童,且是头一回拉弓射箭,再是天生神力,再是乾坤弓震天箭神通广大,又岂能飞越千里依然势不可挡?”

    “那一箭到我面前时,其实箭上劲头已经很弱,莫说道人,寻常凡间百姓情急之下也可挥避开去。”

    哪吒一时卡了壳儿,显然是从没想过这些要素。

    他得知当年原来不是石矶诓他、而是真的一箭伤了人时,都已经是三界知名的神仙将领,本领之强自然不是七岁小儿时的自己可以比拟的。

    若让他现在全力射上一箭,别说千八百里,就是要飞出万里去仍能一箭穿敌心口喉头。

    “你可知我为什么避不开——?”

    我拖长了调子故意吊他胃口,少年一下子想不明白,真的老老实实地上了当,双目微张、无比认真地望了过来寻求解答。

    然而这答案注定是叫人无趣失望的。

    “——那当然是因为我弱。”

    哪吒“……”

    少年没了反应,兀自沉思梳理了片刻。

    随后他说“不对啊,你不是说寻常凡人都可挡开吗?”

    这寻常凡人,说的甚至不是凡间会武的兵将,而是路边随便抓来一个农户都能用农具挥开箭头,虽然也许会因余力受些伤,但必不可能致死。

    哪吒显然不信一个修道之人能孱弱到这个份儿上。

    我却没忍住又笑起来,这次只在脸上露出笑脸来,喉中却震不出笑声。

    出自自嘲的笑,哪里好意思还笑出声音来呢。

    “我虽然修道,却不算一个修道之人。”我说道。

    “什么意思?”哪吒追问。

    “从未入道的痴蠢小童罢了,怎么能说是修道之人呢?”

    我摊开手指伸出去,五指间连徐徐升起的温热雾气都抓不住。

    大约一万年前,我随师父一起临世,师父辗转拜入上清祖师门下,当时的我只有一缕朦胧的意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得了上清教主的青眼,得到助力化出元神包裹住那缕缥缈的意识,这才有了思考的能力。有了元神,我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大约七百,也可能是八百年吧,总之花了对当时的我来说还觉得很长的时光,去凝结出类似于魂魄的元神外壳,至此才勉强有了修炼的前提条件。

    我还未开始修炼时师公就与我说过,以我可怜的天资气运,再怎么修行也别想在天道那边挂上号。

    那时候我还傻得很,没看清什么,也不在乎看不看清楚,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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