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与天上那位哪吒三太子长得有五分像,说不定还要再更像些。

    我和三太子有杀身之仇,但并没有见过他几次,纵然少年神将长得再俊秀出尘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他具体长了个什么样子。

    以前和师父清修久了,我是有些脸盲的,再见时能认出来,却着实记不下来对方的特征。殷小姐能让我第一眼便想起那位仇人,可见是真的与他很像。

    另一方面殷小姐又和三太子并不像。她长着与那少年相似的玉面朱唇,神思气质截然不同,譬如眉眼微微上挑时,三太子是凌厉的煞气,殷小姐却仿佛从眉目间溢出柔情温婉来。

    这种不同很奇妙,又有几分惊悚,毕竟我实在想象不出三太子温柔的样子,甚至觉得脖子里灌进了冷风似的发寒。

    殷小姐修行的庙宇叫做哪吒行宫,供奉的正是哪吒三太子。

    事无凑巧,他们大抵是有什么大缘分,我似乎隐约能猜到几分,但不想继续思考了。

    有没有缘分和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不想搀和。

    客观来说,我的确没什么气运,但也不认倒霉。

    往日里我的生活不过是一杯清白平稳的水,除非遇见哪吒,就会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乱石噼里啪啦将我这杯水给填了。可偏偏他并非有意而为,兴许只是抬了下手,本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就很气,没办法。

    我倒是想脱身,殷小姐的仆从不打算放过我。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女道士,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当年凡间修者众时,也没什么道人特地入世修行,三清祖师门下弟子不是在世外仙山就是在海外仙岛,那些风水宝地虽说在凡间,实际上和天界没什么差别,都不是真正的凡人能轻易抵达的地方。

    我不太清楚现今的世道,怎么找个女道士还是这么难。

    一旦我表露出想离开的意思,殷小姐的贴身丫鬟们便会挨个来敲我的门,拉着我的手哭诉:“我们小姐可怜呐,清冷修行十余年,好不容易寻得一知己,还清小师父多留一阵与小姐畅谈!夫人必不会亏待小师父的!”

    ——然后往我手心里塞个荷包,里头装着贿赂的银钱。

    也不知道这招是哪儿学来的,好笑得很。我掂着荷包根本不想拿,在天上又用不着,拿着就好像在说我不久又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到人间来似的。

    这些仆从也是睁眼说瞎话,我观殷小姐态度是真的诚心修行,不怎么留恋俗世烟火,又或者她所求的烟火不在俗世中,怎么会想听一个来路不明的小道士胡侃。

    至于知己就更是瞎扯,殷小姐已年满二十,而我外观最多是十二岁左右的女童,中间隔着两三道代沟,哪来的共同话题。

    转眼过了数日,我和殷小姐的交集寥寥无几,神秘的是仆从们也只是一昧吹捧我和殷小姐关系好,并不在乎我是否真的劝导殷小姐。

    这种时候我才体会到与外人接触少的坏处,修行这么多年我自觉心宽,被殷家人背地里不知道算计着什么还是浑身不对劲,感觉坏透了。

    按理说再过个几天师父就该找到这儿带我回去了,不必计较那么多的,可我就是难受。

    我很多年都没这么难受过了,也许是因为本性不甘暗地里吃亏,也许是因为那些人同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自家小姐,而我对殷小姐本身感觉不坏。

    我有点想弄清楚那些人搞的什么鬼,自己又没什么本事,那就只好去借别人的力。

    之前找兼职的时候,我在凌霄宝殿就职办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凡间的土地神陆续上岗就位了,于是摸了几柱香拜拜,将当地的土地叫出来问问。

    土地可能都长得这个样子,矮矮小小一老翁留着比拂尘还长的白胡子,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从地里萝卜似的拔/出/来,向我行礼道:“哎呦,我想凡人怎么能叫我叫得那么大声,原来是位小仙姑。”七号

    我忙向土地施礼:“当不得,不过仙人座下一童子。”一番寒暄后问出疑惑,“不知土地可清楚这庙中修行的殷家小姐之事?”

    我的问法不妥当,下一秒土地捋着胡须道:“殷夫人在三太子行宫中修行之事何必问小神?不如在三太子金身前上三炷香,事关其母,三太子定会亲自来查……小仙姑何故掩耳?可是小神嗓门太大?”

    蹲在土地面前的我:“……”

    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殷小姐的身份!

    殷夫人投胎转世在儿子的庙里修行这种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把哪吒叫来看他娘!

    我正自欺欺人呢,土地忽然朝我身后施一礼,道:“殷夫人安好,小神这厢有礼。”

    僵硬地扭头回望,那殷小姐慈眉善目地看着我,菜鸡如我根本不知道有人偷听又是从何时开始听的,殷小姐的态度竟前所未有得亲近。

    “妾身见过土地,不知土地前来,有失远迎。”

    “不敢、不敢。既然小仙姑察觉殷夫人俗世家仆行为有鬼,小神便去探查一番,不久来报。”

    “有劳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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