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凡间茫然无措之时, 我恍惚仰望遥不可及的天穹, 痛定思痛, 深感竖旗这样的事情果然还是做不得的。

    “……”

    我曾以为自己再怎么不济,总不至于平地摔下三十六重天,没想到这么丢脸的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丢人的前景提要我不愿多加回忆——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印象中我不过是陪贞英在院中玩耍罢了, 李家府邸院中也没有哪处是漏的坏的,我究竟是怎么掉下来的?

    这事太迷, 与其耗费脑力推理, 不如等我哪天做梦的时候看一看。

    怎么下来的且不提,怎么回去是个问题。

    我这布娃娃身躯没那个修为法力施展法术,除了里面装了一个我之外与寻常娃娃根本毫无区别。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找回家门是不可能的, 但……真的会有人来找我吗?

    当然, 如果发现我不见了踪影,李家定然是会发动人手寻找的,然而他们能不能第一时间想到我能一跤跌到凡间,这是个大问题。

    原地纠结没有意义,我从躺着的林间灌木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尘土,扭头观察四周。

    此处是凡间的某处山林, 我所处的四周环境只有野生野长的树木, 看不见凡人踩出的小路,应该是个人迹罕至之处。

    虽说师公往我身上塞了些奇怪的东西防护, 这具娃娃躯壳应当是不会被山间野兽撕咬成棉花布片的, 但凭着我这短腿能走出多远去, 这可是丝毫没底的事儿。

    我正在林中犯难,忽闻从林中不远的某处传来一阵响动,这响动类似金戈铁器嗡鸣之声,并非真正人烟不至的自然环境中会出现。

    反正眼下没个去处,我拔腿寻声朝那方向奔去,越过许多对我而言高大的杂草枝杈,拨开灌木踉踉跄跄地扑出去,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女子正在狩猎。

    那女子身穿寻常模样的布衣,手里抓着一把铁剑,我来到现场时她已经杀死了猎物,正将铁剑从野猪体内抽出,剑刃从伤口中带出鲜血,挥溅在枯黄的草叶泥土上。

    女子扭头看了我一眼,全然不觉在山林中突然冒出一个布娃娃有什么奇怪,没有丝毫好奇心,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在野猪身躯上补了几刀,尔后收剑取出绳子,将野猪捆绑拖走。

    她无视我,托着野猪自我旁边经过,穿进隐藏在灌木之间的小道里去。

    “……”只好我自己抬腿跟上去。

    她……不,“它”不理我的原因,仔细一看便知。那在山林中手持铁剑猎取野猪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外形做成人族女子模样的一具傀儡。

    这具傀儡做得惟妙惟肖,表皮漆上了与人类肤色一般的颜料,甚至不知是什么构造竟能活动自如,因而一眼望过去不仔细观察,难以发觉那不是人类。

    只是它从我身边走过时略微发出了腿部关节运转摩擦的声响,脸部表情毫无变化,对突发因素无动于衷,这些都是它外形做得再相似、终究与人族不同之处。

    自古以来,人族手艺精湛的工匠不在少数,臻至化境的亦能数出几人,然而无论再怎么精湛的匠人,也不可能用木头做出一具机器人来啊。

    若是它身上有玄门法术运作倒也罢了,问题却是丝毫感觉不到那样的法术存在,这具傀儡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就令人万分好奇了。

    我一路跟在傀儡女子身后,不见操纵它的人出现,倒是极为顺利地离开山林,看见了人族城池的影子。

    能让这么一个傀儡拖着野猪过街的城池,不大可能是座普通的城。

    傀儡女子拖着野猪径直穿过城门,城池大门畅通无阻,两侧不见看守士兵踪影,从城外往门内望去,门对面的街上一片萧条,空无人烟。抬头一看,城门上方的牌匾已然破损,尚依稀可见文字,此城名为“南音城”。

    这南音城是一座荒城。

    这城仿佛一座古老的遗迹,走在城中大道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前方一具不能算有生命的傀儡人偶粗暴地拽着野猪尸首前进。

    傀儡拖着野猪回到一处宅院,将野猪拖进厨房中,好像一名寻常人似的,将野猪剃毛去皮,掏干内脏,清洗过后点起柴火上锅蒸煮。

    虽然毫无“烹饪料理”的技术含量,但这么一套动作,对于一具傀儡而言未免熟练得异常了——傀儡是不需要吃饭的。

    我以为它既然猎了野猪回来,城中总该有需要吃饭的活人在,论理应该就是它的主人,谁知并非如此。

    它将野猪蒸熟,又用绳子捆着拖出宅院,一路往城中央去。南音城的中央有一个小广场,空地中央立着一块高大石碑,密密麻麻刻着无数名字。

    碑前摆放供品,已然发臭腐烂,傀儡走上去,将腐烂的供品撤下,换上蒸熟的整只野猪,又拖着腐烂之物往城外走去。这回我没有跟过去,等它回来手里已没了腐烂物,大概是埋在城外了吧。

    做完这一切,傀儡转道回到刚才那座宅院中,靠着其中一间卧房门前,像是进入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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