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着这个点儿进来,略一皱眉,我先前那点无所谓的努力便付作流水。

    “怎么不为郡主梳妆?”

    “请长公主恕罪!”

    宫装女子略一皱眉,两个侍女二话没说跪下请罪,得了长公主摆手回应之后站起来,过来牵着我按在妆台前。她们一唱一和仿佛说好了一样,令我陷入了头上饰物与脸上妆面不断增加的窘境。

    我透过面前的铜镜,看到在背后监工的九妹转世当朝长公主,不由在心里哀叹。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幸而她还算有良心,吩咐侍女不必在我头上戴太多饰物,只挽了简单发髻、插上几根珠钗予以固定便罢。

    长公主上下将我打量一遍,满意地略微颌首,挥手令侍女们退下,尔后主动过来拉着我向外走。

    她说:“今日带你去街上过节赏灯,不必弄得太复杂。只是你生得这般好,就是为了自己欣赏,也该好好打扮。”

    我被牵着走,不好拒绝:“长公主何必这般关心……”

    “我乐意。”她回答道,“又非为恶,谁能奈我何?”

    “……”

    我闭了嘴,偏了视线去看她的侧颜。

    与上一世姐妹阋墙,困于女儿国王位一生的女孩儿相比,她这一世活得确实快意不少。虽说受她热情相待令我不太适应,但看她能过得这么开心,我还是很为她高兴的。

    我毕竟是在凡间无处可去,莫名其妙当了个空头郡主混口饭吃,寄人篱下,还是暂且低个头,随她开心吧。

    长公主将我带到前厅,自己却还是一身宫装,说着“借郡主府客房一用”便自去换微服出门的便装,将我留在前厅交给驸马照看。

    其实我这个郡主府根本是她的一座别院,本就是被强塞来的大屋子,仆役侍女也都是长公主一手包办送来的。

    等在前厅的驸马见妻子风风火火地又转回后头屋子去,冲我无奈一笑:“姐姐见笑了。”

    我瞅着温文尔雅、翩翩君子模样的橙衣青年,他早不见当年稚童模样,也再无当年独自背负兄弟生死命运真相的沉重之感,不由得微笑:“你们如今能这样很好。”

    橙衣青年闻言却是飘来一个带着三分打趣哀怨的眼神,道:“姐姐还说呢,分明连我与九娘这一世的故事都不愿听。”

    嗯,两年前再遇时,遭到拒绝的长公主驸马露出的表情有趣极了。

    但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听他俩转世重生经年重逢的爱情故事的。

    我笑说:“这是你们的故事了,与我何关?”

    橙衣青年无奈摇头。

    等长公主更衣出来,便又过来挽住我的手,跟着一个被妻子丢在后头的驸马与几个侍卫一同上街去。

    距离上回陈州灾情过去数年,最近大宋的治世称得上国泰民安,民间乐事节日一桩桩一件件都没有落下,办得很是欢畅。

    今天便有一桩也不知道从何兴起的花灯会,分明既不是元宵也不是七夕,街头巷尾却都闻到风声,弄得热闹极了。

    长公主牵着我去看街上出摊的小贩,走得有些快,我被她拽着有些跟不上,连忙张口喊她:“长公主……”

    她立刻回头,食指压在唇前嘘声:“大好的花灯会,我愿与民同乐,云儿在外唤我九娘就好,或者……唤我姐姐如何?”

    九娘眨眼勾唇,好像机灵得讨到了便宜一般。

    节日街头人来人往,橙衣青年绕过路人跟上来,敛去瞳中远视的精光,唤道:“九娘,莫要走那么快,侍卫都跟不上了。”

    九娘却不答他,仍看着我,等我回应。我被一双眼睛、再加一双眼睛盯得尴尬,只好开口叫了一声九娘。

    她一听仍不满意,转头往夫婿身上丢锅:“云儿定是跟着你,才不肯叫我姐姐。”

    “这?……”

    面对橙衣青年投来的目光,我抿唇压了压下巴,示意他你的夫人你来讨好。

    橙衣青年无话可说,只好一并应下:“好好好,都是我不对。但我总不能叫你姐姐呀,娘子你说是不是?”

    九娘轻轻瞪他一眼,嗔怪道:“尽油嘴滑舌!”

    他回道:“都是娘子惯得好。”

    “……”

    我有点牙酸。

    “难得节日,你们夫妇去逛一逛岂不更好?”

    九娘有些犹豫,倒并非不心动:“可我是为陪云儿你出来逛的……”

    然而何必呢?

    我与九娘这一世已无干系,哪里需要她再来关照。

    反正这电灯泡我当不下去了,我瞥着橙衣青年,示意他赶紧把媳妇带走二人世界,我也乐得轻松。

    驸马接了信号,好说歹说将长公主哄走,我便任由身后缀着两个留下来的护卫,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慢悠悠地闲晃。

    花灯会这种节日,总喜欢与男女情爱联系在一起。而今世间规矩比起千年前的确繁琐许多,但也还不至于禁止女子出行,街头能见不少年轻的女孩子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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