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可以,但若是料放的不对,会有腥味。”

    阿梨现在也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好了,她怕若是和薛延说“我是想养着这兔子陪我的”,薛延会立时就答一句,“不若我们今晚就把它吃了罢,满月时候最嫩。”

    薛延今日看似心情不错,洗了手后坐在旁边凳子上,胳膊肘拄着膝盖,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阿梨聊天。他说,“你不吃这个,莫不是听了什么传言?说吃了兔子肉,以后会成豁豁嘴。”

    阿梨手指攥着裙摆,没说话。

    薛延道,“那都是屁话,当不得真的,我从小至大吃了得有几十只了,现在不还好好的。”

    阿梨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咱就不能好好养着吗?”

    薛延正忙着剥花生往嘴里塞,听她这话,手一抖将壳塞进了嘴里,咔吧一声嚼个稀烂。

    “养着?”

    在薛延的印象里,母鸡用来下蛋,公鸡用来孵崽儿,剩下猪羊牛及兔子,都是用来吃的。为了扳正他这个观念,冯氏与他叨念了好久,终是勉强让薛延松口。

    可看着他冷眉冷眼盯着阿黄瞧的样子,阿梨只觉得心惊肉跳。

    现在这个时节,晚上还是有些冷,阿黄才巴掌大,在外头难免冻病,阿梨便就将那个窝给搬进屋里,放在炕脚的位置,又往篮子里放了几根下午回来时顺路采的苣荬菜。薛延盘腿在一旁坐着,看她小心翼翼伺候的样子,撇唇道,“你这用心劲儿,好似在养孩子。”

    阿梨低声说,“可不就是个孩子。”

    薛延一噎,拨了拨头发摆手道,“随便你去。”

    阿梨也不再与他多说,又摸摸阿黄柔软肚子,等揉够了,才下去吹了灯。

    夜晚静悄悄的,就连翻身时衣料与被面摩擦的声音都分外清晰。阿梨睁眼瞧着房顶,她是困的,但是脑子却异常清晰,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好久,最后侧了身冲着薛延方向,轻声问了句,“睡了吗?”

    薛延手臂搭在额上,过好半天才回话,“睡了。”

    阿梨笑起来。

    她声音轻轻的,伴随着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甜香气,一股一股流水儿似的蹿进薛延心里,搅得他心神不宁。他便也睡不着了,索性撑了身子坐起来,恨恨吼了句,“阮梨初。”

    许久没人这样喊她名字,阿梨怔了瞬才缓过神,低低答了声,“嗯。”

    薛延说,“你若是再不睡,便就抱着那只蠢兔子一同出去罢!”

    阿梨便就噤声。可再过一会,见他没别的反应了,忍不住又开始碎念起来,“我今日和阿嬷去了河西柳树林,砍下好些柳枝,又回家编了好几个柳篮,漂亮极了。我琢磨着,再过几日便就能攒够二十只,那时候也到了三月三,县里有场热闹集市,我们去卖。”

    薛延鼻里嗯了声,也不知是不是对此事的回应。阿梨没纠结这个,她觉得眼睛有些涩,抬手揉了揉,想起什么,又唤了句,“薛延?”

    那边不给回应,但气息紊乱,阿梨知道他还醒着。

    “陇县哪里最热闹,人最多,你知晓吗?”

    薛延烦躁翻了个身,粗声道,“灯市街口。”他翘起一只脚,又说,“你若是有事,能不能一次说完,别?掳胩欤?悴凰?一挂??!

    阿梨“哦”了声,说,“灯市街口,你以往常去吗?”

    “废话。”薛延拧着眉扯开被子,大喇喇躺着把大半个身子晾在外面,道,“要不然我怎么知道那里热闹的。”

    阿梨问,“是和侯才良那些人一起的?”

    那边呼吸滞了一瞬,久未回答,后终于传来声低吼,“睡觉!”

    阿梨知道她刚才许是说错话惹得薛延不悦了。她把被子拉到下颔,闭上眼,也不再言语。

    她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这晚却总是忍不住拉着薛延扯这扯那,阿梨觉得,这许是因为冯氏给她的那只镯子,有了那镯子,她便就下意识觉着自己合该是薛延的亲人了,也或许,是因为冯氏的那句“少来夫妻老来伴”,让她对她与薛延两人之间更多了几分期待。阿梨苦惯了,所以面对着这些好似触手可及的温暖,总是禁不住汲取些,再汲取些,与薛延亲近些,再亲近些。

    但她也知道,在薛延的心里,她或许什么也不是。

    这一晚,她梦见远在扬州的弟弟了。

    三月三那天,天气极为晴好,冯氏从箱底里翻出两个大草帽,自己戴一个,给阿梨一个。阿梨想着那晚薛延说的话,与冯氏早早便就去了,寻了个街口临着榕树的位置,把摊子摆好。

    灯市街果真是极为繁华的,今日集市,路上人熙熙攘攘,大多是来采买种子和锄头的,也有不少妇人带着孩子来买风筝。阿梨随身带了包南瓜子,与冯氏边卖边吃着,倒也不觉得无聊,若有客人来了,她便也分些过去,笑着回个礼。

    不知是不是因为南瓜子炒得太香,篮子卖得比想象中快了许多,午时刚过,便就只剩下两三个了。冯氏数了数到手的银钱,足有五十几文,她眼角纹路都笑出来,拉了阿梨的手放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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