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去,朝堂上有富相公坐镇,我行这变法之事,也有人问一问。”

    甘奇这话说出,就是说给所有人听的,让这些人知道,如今甘相公是不能得罪的。

    倒是司马光没有多想,他还真以为富弼之事与甘奇无关,便答道:“回禀甘相,下官已然把人员指认清楚了,那些人皆是富相心腹不假,许多还沾亲带故。审问之下,那些人也招了一些事情,那百万贯的财物,便是刘六符送与富相公的,不过富相公说他不知此事,知晓了也不会收,富相公一口咬定,他从未通敌卖国。”

    甘奇又道:“我倒也不信富相公会通敌卖国,司马中丞可要秉公执法,莫要弄一些莫须有之事,早早把富相公放出来吧。”

    司马光点着头:“通敌卖国之罪甚大,下官谨慎非常,但是……”

    通敌卖国,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司马光显然也不敢随意给富弼定这么大的罪。

    “有话直说。”甘奇说道。

    “但是……富相公把朝廷之事与敌国……”司马光还没有想好这事该怎么定性,也是不好定性,想得一想,看了看众人,又道:“想来诸位也都知晓了那书信的内容,富相公那般做派……下官以为,着实不该,当也是罪。”

    司马光一直把话语说得谨慎小心,也在保持自己的不偏不倚,如今富弼之事,早已满城风雨,甚至富弼的书信,都登上的京华时报。

    民间百姓骂声震天,朝廷官员也多觉得富弼不该如此行事,朝廷内部斗争,却去搬敌国之人来帮忙,这事情太过恶劣了。

    至于富弼到底有没有收辽人的钱,帮着辽人苟延残喘,这倒不是重点。

    却是司马光话语谨慎,皇帝赵顼却不乐意了,直接开口:“既然调查清楚那些人皆是富弼亲信,此事还有什么好说的?三堂过审,定下罪名,依法办理!”

    赵顼,显然记仇,记着富弼不把他当回事的仇,记着富弼不听他的话的仇。有了这么好的借口,就得给富弼一点颜色瞧瞧。

    一个有抱负的年轻皇帝,是不能得罪的,更不能得罪之后还露出破绽。

    若是富弼不得罪赵顼,赵顼也不至于如此不念旧情分。

    司马光直谏:“陛下,万不可如此轻易定夺。富相公乃三朝老臣,若是真定一个通敌叛国之罪,满门抄斩,怕是……”

    “怕是什么?他做得,还罪他不得?”赵顼气愤说道,说起富弼,他就来气。

    本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富弼就是不听他这个皇帝的安排,就是要倚老卖老,如今还有什么情分可讲?

    司马光倒也不听皇帝的,答道:“陛下,还得三堂会审之后,让臣与大理寺刑部谏院诸多同僚商议之后,再来禀报。”

    司马光也刚,富弼是要获罪的,但是满门抄斩,那得谨慎又谨慎。

    赵顼也来气,皇帝当得是真憋屈,只能说道:“好好审,莫要有任何偏袒。”

    “遵旨!”司马光躬身。

    “有事再奏,无事退朝。”赵顼一脸不快,却也没人怕他,至少司马光是不怕他,也就只有闷闷不乐了。

    退朝了。

    甘奇往政事堂而去,却有一人跟着甘奇往政事堂而来。

    只等甘奇回到班房落座,门外就传来声音:“相公,三司冯相公请见。”

    甘奇并不意外,只道:“请进来。”

    冯京立马入得班房,转头还把门给关上了。

    再看冯京,竟然双膝一跪,一头磕在了地上。

    甘奇连忙起身去扶:“当世兄,你这是做什么呢,我如何等得起你如此大拜,折煞人也。”

    “只求甘相公留我岳父一条生路啊!”冯京已然涕泪俱下。

    甘奇知道冯京来找,必然就是此事,朝堂上的局势,冯京看得一清二楚。皇帝的态度已然明朗,此时不来求甘奇,富家上下,怕是难有活口。

    虽然司马光谨慎,但是谨慎归谨慎,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司马光必然也是秉公的。

    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甘奇的态度,甘奇若是想要富弼死,富弼哪里还会有生路?再来一百个司马光,富弼也活不了。

    甘奇扶起冯京,慢慢说道:“当世兄,你知晓的,我不是那般的人。”

    “我知晓,我知晓,我就是知晓甘相公不是那般的人,所以才来求甘相公,能救我岳父一家老小的,也唯有甘相公了,陛下也会听你的劝……”冯京有些乱了方寸,那上下百十口人命,这么多年下来,都是他的亲人,他自己是江夏人,在这京城里一直靠着富家,这个时候岂能不帮手?

    “唉……当世兄还是信不过我,以为我真要富相公的命?当世兄可是以为适才在朝堂上我说的话语,皆是虚言?”甘奇反问一句。

    倒也真说中了冯京的心思,冯京就是怕甘奇要富弼的命,其实皇帝要富弼的命,还有转圜的余地,御史台刑部大理寺的那些人,大多并非心狠手辣之辈,只要不能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终究难定下满门抄斩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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