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竟谁也不敢猜。

    可我知道吕舒不会做这种事情。

    殿中一直沉默着的赵孟清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微臣不了解吕公公所以不敢妄加猜测,但是秦不羡在我礼部做过近两年的侍郎,这两年里,微臣与秦不羡私交甚笃,对其品行志向都颇有了解,秦大人志不在朝堂,她已在半月前同我商量了辞官之事,她说自己的事情已经做完,希望下半生归隐山林,寄情山水,忘却庙堂官客,做一个江湖散人。这样的人,是没有道理、也没有动机去私藏龙袍的。”

    卫添眯了眯眼睛,点点头“说得不错,还有没有人,想为吕舒开脱开脱啊。”

    他虽然话里问的大殿之内所有的人,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审视着本王。

    最后,许是终于在我的脸上发现了他希望看到的紧张和担忧,才收了这个问题,给出答案“众爱卿判断得不错,是吕舒。”

    我猛然抬头。

    他却不再看我,自嘲笑道“这是从朕的父皇身边一路伺候过来的人啊。朕对其推心置腹,信赖有加。可又如何呢,他竟私藏了朕的衮服。他想做什么想有朝一日自己称帝还是有朝一日让他希望的那个人称帝这朝堂上,还有哪些人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心思,不妨今日一同来说一说罢。”

    我几乎要怒火攻心。

    本王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私藏龙袍这弱智之处。若吕舒想称帝,他等到自己称帝时现量尺寸现做衣裳也来得及,何苦穿卫添这不合身的

    若是吕舒想我称帝,他私藏了卫添的龙袍便更没有道理,他一向谨慎小心,赵孟清问他桃花酒的事他都愁眉不展怕影响到南国府的前程,他怎么可能去做偷龙袍的事,留下这样一个金灿灿明晃晃的把柄

    “陛下。”

    “陛下。”

    我已顾不得其他,正要上前为吕舒辩解几句,却听到声音重合,下一秒兵部尚书陈长风已经抢先一步站到我面前,俯身拜道“陛下,您方才询问这朝堂上还有哪些人有这些稀奇古怪的心思,臣便想起一事,不奏臣心里便不痛快。”

    卫添正襟危坐“奏罢。”

    陈长便掏出一本奏章,越过下来接奏章的公公,众目睽睽之中,亲自递到龙案上。

    我听到扳指掉落的声音,余光一扫,果然发现高济两股战战,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奏章,他前方的高蜀和李敬堂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好看。

    “南国府巡抚高济,谨奏。”卫添拿着奏章,读之一笑,“这高大人写的奏章,为什么还要劳烦到了陈大人交到朕的手里”

    高济赶紧上前跪道“陛下,这不是臣写的,是有人想嫁祸微臣,便模仿了微臣的笔迹,实则”

    “咦”卫添疑惑道,“嫁祸一词作何解莫非你知道这奏章里的内容连朕都不知道这奏章里写的是什么,万一写的是你在南国府的丰功伟绩,这可不是嫁祸,而是褒奖。”

    高济的脸上已全是汗,在他身旁的高蜀暗暗踢了一脚,高济便不敢再说一句话。

    大殿静得可怕,奏章翻阅的声音清晰至极,一万多字的奏章,卫添一字不落看了半个时辰,表情从平淡冷静变得愈发凝重,我希望他注意到那关于南国府女子的一段话,他也果然注意到了,手指敲了龙案三下,慢慢悠悠地将那句话读出来

    “南国府女子书画无一不通、歌舞无一不精,东启人爱慕之,北御人向往之,送南国府女子入异国以交好诸国将相王侯,联合而抗南境之莽莽贼寇。”

    他大笑一声,眸子从清冷变得血红“朕的皇后便是因为要嫁入异国郁郁寡欢自溺身亡的,她过世还不足一个月,你们便来让朕同意把南国府其他的女子也嫁到异国,好啊,都是朕的好臣子啊。朕的皇后有人不敬,朕的龙袍有人觊觎,朕这皇位坐得,实在是椎心泣血啊。”

    群臣悉数跪地,大呼臣子该死,吾皇万岁。

    偏偏那高济不知死活,跪走过去,嚎啕大哭“陛下,这折子不是臣写的,臣冤枉啊,是陈长风栽赃污蔑,臣从没有想过要这样对待南国府的女子啊,望陛下明断”

    卫添又是一阵冷笑“这奏章里还写了上次你从南国府带回来的税银三百一十万两,丝绸五万四千匹,茶叶二百六十斤。这些数字,无一不准确,而整个朝堂,知道这确切数字的,除了带回这些东西的你和同住丞相府的你爹,便是昨日才同朕核对过国库银两的户部尚书,你的干爹李敬堂。你方才说是陈长风陷害你,撇开这字迹同你的字迹毫无二致不说,就说陈长风在兵部做官,他还能比朕提前知道这国库的银两不成”

    高蜀和李敬堂闻声立马跪了。

    陈长风也跪下,大呼一声“吾皇英明。”

    卫添把折子照着高济的脸扔了下去,眼风沉了沉“说说罢,是你、你爹、还是你干爹授意你写的这封奏章啊”

    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趁高济惶然无措不知如何辩驳的时候,高蜀大呼一声万岁,接着痛心疾首道“此事与李大人无关,是老臣高蜀教子无方,撰写罪文使我大锦皇后懿德受侮、仪范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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