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十月末的天台上,已经叫人感觉到了习习的凉意。狐婉兮站在护栏边,仰望着星空,一如当年的毛豆。她的神情有些呆滞,星空的灿烂里,繁星闪烁,却

    也无法让她的眸子焕发神彩。还有四个月了,如果失去碧玺神精兽,四个月后她就要迎来那场生死劫,天狐血脉会发生作用,她将诞生九条狐尾,她的肉身无法承受这狂暴的进化力量,她将因此灰飞

    烟灭。

    可是,如果不把碧玺神精兽给他,那么七天之内,他就要死了。想着两人相识以来种种,狐婉兮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而自己明明有让他活下去的办法?

    “爷爷,你的小孙女才不是笨笨的,我找到碧玺神经兽了呢……”狐婉兮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她不知道哪一颗星球上住着自己的亲人,只是看着那些星辰,似乎就看到了爷爷慈祥的笑脸,碧玺神经兽是耗用了爷爷全部的精元孵化而出的

    ,如果她死了,爷爷会不会很难过啊?一定会吧?爷爷可是最疼她的,从小到大都当她是眼珠子一样的爱护……一滴滴泪珠从狐婉兮的闪烁的大眼睛里夺眶而出,她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的,爷爷不了解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所以把摄回的时间设定在了她生日之后,摄回的地点就是

    这个是已被定位的天台。她只要等到那个时间,重新回到这里,她就可以回到她的青丘,在地球上的这一切都可以当作是黄粱一梦,从未真的发生过。可是……她做不到,白驹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

    的脸是真实的,她心如刀绞的痛也是真实的啊。爷爷慈祥的脸和白驹苍白的面孔在狐婉兮的脑中来回交替,生与死唯一的选择让她肝肠寸断。仰望着天空中那些闪闪发亮的星星,狐婉兮轻轻地说“如果,我从不曾把碧

    玺珠交给他,或许今天就不会如此艰难地抉择。可如今是我要取走,等同于是我亲手取走他的命,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狐婉兮的眸子亮晶晶的,两行清泪缓缓爬落“爷爷,你就当……小婉没有找到碧玺珠吧,对不起。”

    狐婉兮默默地退了两步,拾起袖子,狠狠擦了擦泪,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去。陪在病床前的只有姑妈和乔治,乔治是被留下来照顾白驹的,他是男人,方便一些,可乔治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能照顾的,白驹身上插满了管子,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其

    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做的。

    只是病房里的气氛极其压抑,乔治劝慰了几句,也不起什么效果,现在只能坐在角落里,捧着手机划拉着,也不知道在和谁互发消息。姑妈则坐在病床前,看着白驹,泪眼婆娑。这可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那时候,她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对这个侄子,她是当亲儿子看待的,说实话,她那个亲生女儿有

    时候都觉得妈妈偏心,对哥似乎比对她还好。而今,他却只剩下几天性命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她如何承受得了。婉兮不见了,有一阵子不见人影了,或许已经离开了吧。她和侄子还没结婚,侄子一下子变成这样,那女孩人财两空,怎么还会舍得留下来,我果然没看错她,就是冲着

    我侄子的钱来的。姑妈在心底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也许那丫头回家收拾东西去了,没准临走还会顺走些值钱的财物,算了,她也懒得理会。侄子的性命是以天来计算了,她只想多陪毛豆一

    些时间,万一一会儿他醒了,自己也不在家身边可怎么办?这时,门轻轻地打开了,狐婉兮走了进来。姑妈抬头一看,就发现她两眼红肿,似乎刚哭过,不由得一怔,她没走?刚刚消失只是躲到无人处去哭了?医生已经宣判了侄

    子的死刑,她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她……是真心对豆子的?”

    “姑妈,老板他……一直没醒么?”姑妈轻轻摇摇头,狐婉兮看看白驹惨淡的脸色,鼻子不禁一酸,在床上的另一侧轻轻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白驹冰凉的手。从送医到现在,也不过就是十个小时上下,

    可他看着似乎已经瘦了一大圈,乌青的眼窝深陷着,面色苍白如纸。

    “姑妈,您先歇会儿吧,我陪着他。要是老板醒了,我就叫您。”

    姑妈犹豫了一下,婉兮道“一直这么熬着,您怎么受得了,咱们轮流来吧,要不咱们都累倒了,谁来照顾老板。”“嗯……好。”姑妈先是坐了那么久的车,白驹入院后就跑上跑下,再加上焦虑惊恐伤心,早已身心俱疲了,想想婉兮说的也有道理,就点点头,去了外间小客厅,在长沙发

    上躺了下来。

    “这丫头,似乎也不错呢,患难见真情啊。可惜……”姑妈又是一阵难过,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自从婉兮进来,乔治就收了起来,这时轻声地说了句“我去打点热水来。”便快步走了出去。其实这病房里有饮水机,他也是仓促地找个借口,给人家二人制造

    个私相接触的机会罢了。病房内安静下来,狐婉兮双手合拢,拢着白驹的手,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脸庞,他的眉在晕迷中又轻轻地蹙了起来,虽然用了药,可病痛显然仍在折磨着他,合在婉兮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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