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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归只觉满头雾水,兰庭的神色却渐渐凝重起来,他也不顾已经暮色四合,仍请了尹寄余和孙宁两人会商,自是不便前来居卧之处,仍是在今日“舌战群儒”的那处偏厅。

    当兰庭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尹寄余和孙宁都是瞠目结舌,好半响,尹寄余才道“要证实这一推测不难,只需拘了那郭广来逼问。”

    “他乃无辜百姓,就算有所隐瞒造成蒋氏蒙冤,怕也是因为胡端这个官员的威胁不得以自保,逼问便要动刑,但严刑酷罚不应用于无辜百姓。”兰庭却不赞同尹寄余的提议“如何证实我的推断,咱们再从长计议,不过如果我推测不错,胡端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眼下之急,是要想好对策应付他的反扑,老爷这个时候还瞻前顾后不敢出面,尹兄和我都是白身,没有力量抗衡众多州官,所以必需外援。”

    而一如兰庭所料的是,当胡端得知户房司吏被当场捉包,果然气急败坏,就要端出通判的官威去尹寄余这个区区书吏手中抢人,及时被他的一个门客劝阻住“户房司吏怎能不知胡言乱语的攀咬,对他自己更没好处,焚毁文书值什么刑罪不过就是暂时免了职差,只要别驾您还在,怕今后就没了他的好处这些吏胥,都是奸滑人,他们知道轻重好歹。”

    “我也是被赵江城逼得心急了。”胡端一脸的晦气“赵家和许家乃世交,赵太师在世的时候,可就和袁阁老政见不和,赵江城一起复,偏就接手了汾州,必定是紧盯着施公不放,想找把柄陷施公于不利,而东墟这案子,却偏就当初也是我一时想得简单了,不提防竟然会闹下这大的后患”

    “在下听着别驾的话,早前州尊竟然是称病,反而是大公子出面应对,这情形仿佛有些怪异呀,说不好州尊并没有拿定主意,是那尹寄余和赵大公子在旁游说,才教州尊半信半疑,若真是这样,想要挽回平息就半点不艰难了。”门客倒是看出了知州大人的态度有怪异之处。

    要说来像赵江城这样的官员,考取进士后走的就是翰林清流的路子,从未外放为官,根本就不懂得地方“惯例”,多靠的是属官和尹寄余一类的僚客替他谋划处办公务,原本应当是一任无惊无险安然过去,调回朝中再任京官,当然,有的州府长官,也会带携子侄历练,所以如同兰庭一样替拿主意,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咄咄怪事。

    咄咄怪事是赵知州压根没打算带携子侄历练,但无可奈何必须服从儿子。

    所以无论胡端,还是他的门客,至多只能怀疑赵知州仍存疑虑,还没有坚定主张。

    门客便继续出谋划策“周使君可是袁阁老的姻亲,只要别驾委婉书告,让周使君知悉此案关系重大,由提刑按察司出面重审,说不定赵州尊就不敢和上官争锋了,又就算他仍不退让,也得递奏章向朝廷申辩,他虽有许阁老撑腰,可别驾不是还有袁阁老和施公助阵”

    胡端便一拍大腿,决定去信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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