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亥命案,计划一石二鸟,袁箕出手,确然不同于我那二皇兄和成国公。”

    然而周王并没有将这刻不容缓的局势向陶芳林透露些毫,于是陶芳林当在接到钱夫人的邀帖时尚且还在沾沾自喜,但这回她并没有再自作主张,还记得先征求周王的同意:“钱夫人的想法,是打算做媒,撮合方知府的闺秀嫁给曹国公的孙儿,妾身认为这不失为一件好事,若这事儿真成了,钱夫人感念妾身居中的作用,应当也会着力劝说钱尚书弃暗投明,钱尚书若然改投殿下,殿下岂不好比如虎添翼?”

    更重要的是她立下一功,必得周王恩宠不说,又与钱、吴二姓建交,实力大增,也算是与出身高门的董妃之间缩减了一些差距,相比起那一世的顾春归来可谓云泥之别,顾春归当年既然都能被周王请封夫人的品阶,这一世为她请封更加易如反掌,以夫人之位相争凤宝,当然要比才人之位相争凤宝更加容易。

    周王虽不清楚陶芳林心里这些有如异想天开的念头,却大抵明白她是什么目的,几乎没忍住冷笑:真是妇人之见,先不说钱柏坡打的就是过河拆桥的主意,搭上曹国公府笼络方栋梁后哪里还会搭理你这区区亲王侧妾,便是钱柏坡的老婆有这知恩图报的心思,她几句枕头风就能动摇钱柏

    坡的立场弃暗投明?权夺之事都是如此容易的话,男人们仅顾着吃喝玩乐,只打发女人们去勾心斗角就足够了?

    生活还真是容易啊。

    陶芳林忙着和钱夫人建交,春归也按照计划去了礼部尚书孟治家中拜访。

    孟治职属南京六部,不同于地方官员,原则上来说他其实仍算中央官员的体系,所以没有籍居地的限制,他祖籍便为金陵,妻族同样也是南京世族,不过孟治的妻子汪氏已经过世,而今内宅是长媳林氏当家。

    巧的是林氏和春归竟然乡党。

    不过两人年岁相去甚远,性情也不大投契,所以言谈就并不显得多么热络,在春归看来,甚至许多时候还会忽然发生尴尬的冷场。

    但她当然不认为仅仅是因年龄造成的代沟和性情导致的悬差,造成这般“艰难晦涩”,林氏连长孙都能开口喊她祖母了,做为金陵孟门的宗妇,怎至于这般不擅交际?她分明是受到了叮嘱,已经知道了春归的来意,故而严阵以待谨言慎行。

    也就是说林氏心中,必存惶惑。

    “大奶奶可知元同知已然过世之事?”当春归实在无法用迂回的方式挑起这个话题,干脆就直接询问。

    而今孟治尚且未曾致仕,故而在孟家林氏虽然已经是事实上的主母,但仍然为家里人称作“奶奶”,春归干脆也是“入乡随俗”。

    “前日确然是听老爷和外子提起过,老爷十分痛惜,外子也是连连嗟叹,元同知只不过比外子年长几岁而已,没想到……”林氏倒是长叹一声,不过春归在她脸上完全不见悲戚之色。

    反而是林氏的女儿孟三娘泫然欲泣:“真不知琼儿该多难过了,她可一贯敬重元同知,元同知虽然严厉,不过却一直将琼儿奉为掌上明珠,几乎有求必应,我那时听琼儿说起她家里的事,都直眼红琼儿能有个这样慈爱的父亲。”

    “元同知的小女儿闺名琼儿,因有一年随着家中尊长来给我家老爷拜寿,在我家住了一段时日,和小女很是投缘。”林氏急急的解释了几句,分明不愿让女儿多说话。

    春归却偏问孟三娘:“孟姑娘有多久没见过元姑娘了?”

    “隔了半年多不曾见,还是新岁时琼儿随元同知来拜年时见过。”

    “孟姑娘可曾听元姑娘说过,元同知那一段儿和谁结过怨仇?”

    “顾宜人,这些事情闺阁女孩们哪里知道。”林氏有些生硬地打断了春归的话。

    “我知道。”孟三娘却不理会母亲的阻拦,急急忙忙地开了口:“琼儿是随父母住在淮安府衙里头,她跟我说那一段儿方知府家的丫头时常挤兑她,陈娘子也时常为些小事责备她们母女,琼儿都听元同知讲了,是钱尚书让方知府为难他们家,还不是因为元同知惩处了钱家的人,钱尚书有意报复。”

    林氏就越发急躁了:“顾宜人应当也听说了这些矛盾,用不着你这丫头多嘴,罢了,你也见过了顾宜人尽了礼数,这就回屋子里去吧,长辈们说话闺阁女孩本就不该打扰,我教给你的规矩你都抛之脑后了?”

    这几乎都有了指桑骂槐的语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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