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要不先等一等,等明天看魏景如何再说吧?万一他醒了呢?这马上就天黑还能走哪儿去?

    只要他一醒,一个能抵自己百个。

    对,就这样吧!

    邵箐打定主意,一骨碌爬起来,往上游挪了一点,抓紧时间脱鞋袜,要清洗脚底的血污。

    这千金闺秀的玲珑玉足,如今可是遭了大罪,血泡破了长,长了又破,整个脚底红彤彤的。血水和粗布袜子都黏连在一起,非常疼,她算十分坚韧,才一路隐忍并坚持至今。

    邵箐龇牙咧嘴正扯着袜子,无意中往水面一瞥,她却一愣。

    大石挡住水流,水面微微波纹,倒影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姣好面庞。两弯细细柳叶眉,一双剪水杏瞳,琼鼻樱唇,即便头发散乱,也遮不住她一截弧度美好的下颌;即便面容脏污天光朦胧兼水镜不清,也依稀能看见她一双妙目顾盼间所噙的盈盈水露。

    好一个大美人,娇美婉柔,楚楚之姿,如古仕女图中走出来的典雅佳人。

    也是,傅皇后亲自掌眼的嘛,总不会委屈了自己小儿子的。

    邵箐欲哭无泪,要是穿到宫斗模式,这长相好极了,可是她现在是个流放犯妇。

    这相貌对以后生存将有大大不利。

    邵箐长叹一声,其实这几日单看自己如削葱的纤纤十指,还有一双虽鲜血淋漓但依旧玲珑圆润的玉足,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唉,没想到居然还有嫌自己太美的一天。

    只邵箐也顾不上烦恼太多,天快黑了,山风中有带了些潮润,看来大雨不用太久又会来了,她得赶紧清理一下自己和魏景身上的伤口,然后看看能找个避雨的地方不?

    她不敢跑太远,因为这位置是魏景选的,离了这范围她不懂判断安全系数。

    飞鸟小兽也在忙着寻找避雨的地方,一只山鸡从枝头飞下,钻进陡坡底下人高的茅草丛中。

    邵箐眼前一亮,忙拎着剑拨开草丛跟进去。

    果然,里头有个两尺深的人高凹洞,岩石还在顶上凸出一些,足可供三人休憩。山鸡在里头筑了窝,窝里还有十来个白花花的山鸡蛋。

    她大喜,避雨过夜的地方有了,晚餐也是现成的。

    山鸡惊飞,邵箐匆匆折返。

    回到魏景身边,她却犯了难,他很高,常年习武身躯结实,她拖动些许距离已是极限,根本不可能把他搀扶到凹洞里去。

    试了几次都不行,眼看乌云滚滚,天越来越暗沉,他重伤在身还中毒,最好不要再淋雨。

    邵箐是个果决的,一咬牙提着剑,选些较直的枝丫砍了些,用藤类作绳,做了一个简易担架。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滚着推上去,一个人抬不了,她就在一头系了藤绳,勒在两肩使劲地拖。

    脚底很痛,刚洗干净的伤口又潮润起来了,那带着草木气息的新鲜藤绳深深勒入她肩膀至肋下的肌肤。

    这位置距离距离凹洞大约三四十米,邵箐居然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最后用剑一步一停地击打茅草丛,将魏景拖了进去,再拖上稍高一级的凹洞里。

    邵箐扔下藤绳,撑着山壁重重喘气,喘了一阵好些了,她赶紧俯身要将魏景拉下来。

    凹洞浅,担架直入,魏景下半身体还在外头,此时已经狂风大作,山雨欲来,她必须快些把他搬进来,以免功亏一篑。

    她急,魏景重,担架是倾斜的,一个协调不好,让他翻滚摔了进去。

    邵箐也猛地重重跪在地上,她疼得出不了声,膝盖快碎了妈呀。

    “唔。”

    然而这么一摔,魏景居然有反应了,邵箐大喜,赶紧扑上去扶起他,一叠声问“你怎么样?可有摔着?你中毒了知道吗?要不要紧?”

    她一叠声追问,魏景双目阖闭并无应答,他其实未清醒,只是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

    邵箐先是失望,随即欣喜,能反应就好了,能反应就证明情况在好转,要知道刚开始他可是直楞楞栽倒在地毫无动静的。

    探探他的颈动脉和呼吸,果然感觉和缓有力了些,不像刚才那么急促紊乱了。

    邵箐精神大振,趁着未下雨,又去外面把自己刚才看见的一丛毛阙和蒲公英割回来。

    这乡里山林随处可见的杂草,有止血和消炎的效果,从前听爷爷唠叨觉得无聊,现在居然用上了。

    还有几株半边莲,解蛇毒。

    天际“轰”一声雷响,“噼里啪啦”瓢泼大雨又至,邵箐匆匆把茅草拨好,几步冲回凹洞。

    这大雨下得好,邵箐很庆幸,大雨把血腥味冲散,也把两人一路痕迹冲干净,即使敌人冒雨搜寻,效率也大减。

    今夜应能安全,希望魏景可以醒来。

    她解开那个还没丢的小包袱,把小破碗拿出来,先把采的草药给捣碎,给魏景身上的伤口敷了,再把小包袱撕成条包扎上。

    自己那双可怜的脚,还有肩膀深深的勒痕也敷点,完事也顾不上鸡蛋是生的,敲破了大口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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