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他接得十分惊险,整个人往地上扑倒手肘一撑,美人觚才幸免于难。杨舒一边就地打了个滚,一边短促喊道“殿下请慎言!”

    虽书房外守卫都是心腹,但这里是京城,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有些话是不能出口的。

    魏钦生生止住了那半句话,满腔怒火无法宣泄,最终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他,辱我甚矣!”

    声音压得很低,但却一字一顿,端是重若千钧。

    储竺趁机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时不再来,机不可失啊!”

    “没错。”

    魏钦狂怒过后,面容罕见一片沉静,他缓缓颔首“先生说的是。”

    “殿下,殿下英明!”

    储竺一喜,立即拂袖跪倒“在下定竭尽所能,助殿下成此大事!”

    在这人激昂的附和声中,气窗外魏景微挑剑眉,嗯,可以确定,济王欲趁势起兵了。

    济宁益州一东一西,相距千里,对方暂时影响不了他,反倒是中原越乱越好。至于后续两人是否会敌对,那就看济王有没有坚持到最后的能力了。

    没有济王,也有其他人,魏景并未太放在心上,他视线一动,扫了正缓缓起身的杨舒一眼。

    对方果然如他先前所言一样,不对济王反否发表意见。储竺满面红光,而他只静静抱着美人觚,爬起来拂了拂衣袖。

    魏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暗哼一声,就这身手,也配剑术尚可?

    真不知旧日是如何哄骗他家阿箐的?

    哼!

    那济王等了大半天,憋了一肚子气又跪又拜又听训,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连午饭没吃,下了决心后方觉前胸贴后背,魏景等了一会,外书房就散了。

    储竺杨舒退出,二人同路走了一段,后分别进了两处院子。

    魏景尾随储竺。

    储竺背后有主子,大事终成,该传信了。

    这储竺却很沉得住气,他先不紧不慢用了晚膳,挑剔了菜式一番,而后沐浴梳洗,而后又兴致大发,去书房泼墨挥毫。

    写一幅不满意就撕了,满意的留下,一切行云流水,仿佛无丝毫异常。

    但魏景目光何其敏锐,他注意到储竺撕其中一幅小楷的时候,撕几把刚好有一个角落被撕下来,掷下地时,这片角落恰恰落在纸篓里。

    储竺尽兴后回屋歇息,仆役来收拾残局,对方飞快将这片角落藏在怀里。

    去一趟茅房,纸片变成蜡丸。

    收拾好就下值,这仆役家在王府之后的后街,他回去,即把蜡丸交给自己的父亲。

    他父亲借着夜色悄悄出门。

    魏景一直尾随,如果顺利,很快就能知道储竺背后的主子是何人了。但他又直觉不会这么轻易,背后之人不简单,传信的渠道必然也隐蔽曲折。

    只是不管怎么样,跟紧蜡丸是最快捷的途径。如今天下权贵齐聚京城,这人应也不例外。

    大楚宵禁迟,夜色中的坊市还喧闹着,仆役父亲在里头左绕右绕,最终觉得没问题了,才直奔他的目的地。

    魏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跟到东平侯府。

    没错,就是他妻子的娘家。

    仆役父亲闪进门房,没多久一身穿褐色广袖长袍的中年男人匆匆迎出。二人也不交谈,褐袍男人一伸手,仆役父亲将蜡丸递给对方,双方分开。

    褐袍男人随即匆匆往外书房而去。

    观此人的衣着打扮,应是东平侯邵贺手下的幕僚。

    魏景微微蹙眉,邵氏无兵无粮,多代从文又不懂军事,还一大家子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他不认为对方会煽动济王造反。

    毕竟无法牟利。

    那邵贺上面应该还有一个主子。

    这人才是储竺背后之人。

    魏景继续尾随。

    外书房中,一赭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正在来回踱步,他体态略宽面相严肃,这人正是东平侯邵贺。

    邵贺一见褐袍男,立即问道“可是殿下有令?”

    一听“殿下”这个词,隐匿在外的魏景剑眉一挑,是哪个皇伯父皇叔?又或者他的庶兄?

    若是叔伯范围倒大,但庶兄,那就只剩下安王了。

    魏景凝神,仔细听里头对话。

    谁知邵贺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驴唇不对马嘴。

    邵贺接过蜡丸,捏开取出纸条,展开一看“殿下吩咐我等全力配合丁侯,将太仆之位拿下。”

    丁侯,即武安侯丁化;殿下,则是安王。

    邵贺嫡长女为傅皇后亲选的齐王正妃,年初那一场惊天大变中,东平侯府险些被波及。幸而他当机立断和女儿割断关系,又及时通过关系攀上新帝心腹安王,这才险险和危机擦肩而过,得以保全一府。

    虽然都是新帝的人,但里头也是分派系的。以安王丁化为首的新帝原党羽,还有以乐阴侯齐田为首的先帝交予当今的势力,两派竞争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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