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兄之仇刻骨铭心。

    取汉中,再取益州,立足西南伺机而出,逐鹿中原,推翻大楚报仇雪恨。

    东风一至,环环相扣,若当中一环出了什么差错,恐会错失良机,后续未必能追。

    他清楚,所以立即制定了计策;韩熙清楚,所以明知会受罚也未反对;邵箐也清楚,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魏景必然也清楚的。

    但他此刻仍怒不可遏“若要诱敌,当使人伪装之,如何能教她亲身上阵?!”

    可是那距离不近但也算不上远,万一被陈军侯窥破关窍呢?

    错失良机,后续未必会再寻获。

    魏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宁愿舍弃此次良机,亦不教夫人置半分险境!”

    借此次机会,他将底线亮明白。今日有金牛道利益,他的心腹认为只要无甚风险,让邵箐诱敌无妨;那倘若日后遇上致胜关键呢?那他们是否也会擅自劝说她?

    魏景缓缓道“她与复仇,同等重要。复仇可再寻良机,……”而她若有损伤,将不可再追。

    剩下半句,他没说出来,但在场二人没有听不懂的。

    季桓心头大震,慌忙跪倒“桓错矣,请主公责罚。”

    他震惊,早知道主公与夫人患难与共,极其重视,但万万没想到竟能上升到与母兄大仇的同等高度。

    惊过之后,就是惭愧,“主公,此乃在下之策,在下愿与承平同罚。”

    “罢,伯言十杖,承平二十杖。”魏景道“俱先记上十杖,若后续战事立功,可将功折罪。”

    季桓是文士,几下脊杖下去就去了半条命,当然不可真打。他和韩熙忠心耿耿,既然已清楚厉害关系,就从轻发落。

    “谢主公。”

    爆发一轮,魏景怒气并未泄去多少,脸色依旧难看,他望了眼中帐方向,薄唇抿得极紧。

    其实他更气邵箐答应诱敌,气她行事前不多想想他。

    但细细辨认,胸腔中翻滚着的除了怒意,更多的还是后怕和忧惧。这次是过去了,但他更怕还有下一次。那种鞭长莫及的担忧恐惧,现在回忆起来他依旧心脏一缩。

    诸般情绪翻涌,最终又添做怒意,魏景倏地双拳一收,大步往中帐而去。

    谁知这时,季桓却追上来道“主公且息怒,夫人昨日略见发热,不知如今可痊愈否?”

    ……

    邵箐昨天是有点发热,不知是被传染还是近来奔波累的,不过不严重,一帖药下去发了汗就没事了,魏景行至帐外,还能听见她欢快的声音。

    “王经,你说这个合适?”

    “呃,夫人我不大懂。”

    “算了,那你先把药材送过去给月娘,我再琢磨一下。”

    “是!”

    王经很快捧着一个匣子出来,见了立在外头的魏景一惊,忙跪地见礼。

    魏景冷冷看了他一眼“都下去领罚。”

    王经等人和韩熙一样,都有心理准备,闻言也不分辨,立即应喏退下。

    魏景深深吐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才缓步入帐。

    妻子生病,不管如何生气他都不能把火气发出来。

    只能先略搁两日,等她彻底养好了身体,他再好好分说。

    魏景在外头站了有一阵子,努力压下所有怒意,仔细调整一下心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这才转入内帐。

    “夫君?”

    正翻箱倒柜的邵箐听见脚步声,一回头,惊喜“咦夫君你回来啦,不是明日么?”

    按军报上班师的时间计算,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回到大营呀?

    魏景笑笑“战事结束,就早些回来了?”

    “找什么呢?”

    他上前拉起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温度正常,他微微松了口气,道“怎么不歇歇?不是不舒服么?”

    “早好了。”

    邵箐毫不在意挥挥手,搂着他的胳膊笑道“不过些微发热,我喝一帖药,发了汗就好全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见魏景看过来,忙不迭道“夫君你给我看看,送这个合适不?”

    她拉他坐下,打开匣子。魏景一看,见里头有两只羊脂玉发簪,云纹簪头,雕工精致,品相极佳。

    他记得这两支簪子,才得了没多久,妻子极喜欢,因为男女皆适用,此次来汉中就带上备用了,不过并没用过。

    妻子的心头好,这好端端是送给谁?

    “送给颜明和月娘的,他们今天交换信物,定亲了。”

    定亲的时候,邵箐也在场。

    颜明醒了没多久,杂务缠身的寇玄也抽空去看他,虽虚弱地趴在床上,但他立即向寇玄提了亲。

    这事寇玄早就听说了,将妹子嫁给颜明,他是乐意的,于是很爽快答应了。

    “寇玄答应了,当场就交换信物定了亲。”还请邵箐当了见证人。

    忆起颜明当时脸上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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