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自然是魏景邵箐的,东厢安置寇家人,至于颜明袁鸿就住一侧倒座房,另一边倒座房住不了人,因为是灶房。

    邵箐略挽了挽袖子:“好了,咱们先把住人的屋舍洒扫出来,还有灶房。”

    ……

    魏景那边正在寻找合适的突破点,宗卷里头果然有收获。而隔壁的屈府中,屈承及其手下一干心腹,也在商议此事。

    “屈公,只怕这人是不能留了。”

    还未坐下,主薄冯平就急急说话,方才魏景冷冰冰的目光如今还让他脊背发凉。

    冯平此言一出,立即得众人附和,屈承神色凝重,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他如此大的危险感,哪怕凶残弑杀如那濮蛮首领。方才尝试拉拢,魏景毫不领情,他当即就动了除去的心思。

    “只怕此人不好除啊!也不是是否会武?”

    这和以前那些文弱书生不一样,进了平陶,就任他们宰割。

    屈乾一听,连忙道:“阿爹,那人会武,正是他害得儿子磕断门牙。”他已将魏景等人认出来了,把前事说了一遍,咬牙切齿:“待拿下,我必要将他满口牙都敲下!”

    他不忘邵箐:“他身边那美人儿得归我,我先看上的!”

    屈乾十分警惕地看了父兄一眼,父子几个皆是同道中人,他唯恐被抢了先,话罢又顾忌亲爹,不甘不愿补充一句:“你们要用也不是不行,只是得等以后。”

    “浑说些什么?”

    屈承眉毛一竖:“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惦记着这事?!”

    魏景身边女装的就寇月和王弥,王弥姿色最好,但也不算稀罕,生育过也非少艾,平陶街上都不难寻获,居然为了这么个女人顶撞老子,这小子就是混不吝!

    屈承心绪不佳,怒声骂了小儿子好几句。屈乾不忿,高声叫屈:“才不是那个妇人,我说的是男装那个,站在那杨泽身边的少年!”

    “胡说八道!”

    邵箐伪装技术过硬,诸人回忆一下,那分明就是个少年,何来美人?屈承“啪”一声重重击在案上:“我看你是睡女人睡糊涂了!”

    “阿爹,三弟年轻不知事,多教教就是,何须动怒?他身上有伤,让他回去且歇着罢。”

    屈家三兄弟,都不是同一个亲娘生的,长大了,自然要争。这不,屈乾长兄不动神色给他上了眼药。

    “滚!出去!别杵在老子跟前碍眼!”

    屈乾长兄暗喜,神色却凝重:“阿爹,也不知那杨泽在平陶住了多久,咱们要不先探听一下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屈承颔首:“可。”

    父亲怒转欣慰,兄长露出笑容,被赶出去的屈乾极不忿,只他也不敢捋亲爹虎须,只得愤愤回院。

    门牙位置很疼,身上淤青也疼,越想越郁愤,连晚饭也没吃下,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一骨碌坐起来,望向正透进一片银白月光的西窗。

    他这院子临西墙,隔了一条小巷就是县衙后院。

    凭什么不信他!

    那就是个娘们!

    屈乾眼珠一转,干脆站起披衣,拉开房门悄悄往西边去了。

    要说这平陶县衙,就和他家后院一样,就算押了十把八把大锁,也不妨碍他来去自如。

    ……

    说是只整理睡觉的房间,但干起来活儿很不少,邵箐只吩咐袁鸿替她搬了些桌椅重物,余下擦洗这些,就自己来。

    寇家姑嫂倒抢着给她整理,但她拒绝了。没办法,活多人少王弥寇月还得洗刷灶房呢,单单那几口生锈的大铁锅,就够费劲的。

    从半下午到天黑透,大伙儿累得伸不直腰,晚膳是出去买回的,连带添置了衾枕油灯等日常用品。

    屈承倒使人送了来,但他们没用。

    邵箐送油灯晚膳给魏景他们时,见三人正各自摊开宗卷细细看着。寇玄颜明先筛一遍,觉得可能有用就递到魏景案头。

    这明显是有进展的。

    她面露笑意,魏景嘱咐:“你早些歇下就是,莫要等我。”

    “嗯。”

    邵箐腰酸腿疼,恨不得立即躺下,不过她笑道:“这不还得梳洗一番吗?”

    她拍了拍鬓发,居然还往下扬了好些尘土。

    邵箐离了书房,赶紧吩咐袁鸿给她拎水,注入屋内刷干净的大浴桶当中。这袁鸿也是个没用的,这么一个大男人,拎了两桶水就气喘如牛,急得寇月撸起袖子就上。

    她无语,帮着寇月抬了一阵,水有七八分满了,就栓了房门。陌生地方邵箐很谨慎,她仔细检查过屋里的墙壁门窗,见虽旧了些但完好无缺,这才放心解衣沐浴。

    伴随着屋外淙淙水声,洗了头发,坐在宽大的浴桶里,热水浸过肩颈,酸疼疲惫的身躯阵阵舒畅,她叹慰一声,泡了一阵子,才开始撩水洗澡。

    洗着洗着,盘在头上的长发掉下来,溅起一脸水,邵箐抹了一把脸,抬手重新盘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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