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石板桥处,把邵箐接出来。

    “我们去巩县一趟。”

    魏景欲看看发下来的那纸公文,以此推测目前沿江局势及搜查力度。

    先去了县衙书房,没见;他想了想又去了县令家中,仍不见。

    魏景蹙了蹙眉,最后去了孙府,在孙嵘的外书房中,果然找到了那纸公文。

    “这县令也太玩忽职守了。”邵箐摇头。

    去了三个地儿,每处都屋宇重重,装饰极佳,当然以她的眼界这不算什么,但却已远超一个县令或县尉的俸禄了,尽是民脂民膏。

    她凑过去,和魏景一起看。

    措辞严厉的一纸公文,重点却是在严查严搜上头的,有关魏景邵箐的信息却几乎没有,只说是一男一女年轻人,什么时候坠的江,带伤带毒之类的。

    只为了最大调动积极性,公文上述,但凡搜获坠江者,不论是否目标,俱擢升奖赏。

    难怪孙嵘这般积极,连县令都瞒住了。

    “这样也好,我们少了许多麻烦。”

    至于为民除害什么的,谁能保证继任者不是更大的害呢?根源在于吏治黑暗,除个把县令属官,既不治标也不治本。

    邵箐暗叹,问魏景:“我们走吧?”

    魏景点头,将公文放回去:“看来我们去平陶,需多谨慎些。”

    连巩县这等偏僻地方都接了令,那沿江两岸城镇必定已经传遍了,搜查力度必定很大。

    邵箐点头:“避过这一阵就好了。”

    严查严搜劳师动众,不可能长久持续的,只要没有任何音讯,过了开头这一阵,就彻底过去了。

    ……

    魏景和邵箐很快赶上了寇家驴车,二人也算速去速回,前后不足一个时辰,寇家人包括颜明仿若无事,只除了寇月好奇问一句,被邵箐糊弄过去了。

    未到天明,抵达隔壁的安县,寇玄没打算进去,毕竟两县邻近,官吏间多有交好。

    安县周边的乡镇倒有客店,但大半夜投宿目标太大,也没去,一行人找了个隐蔽之处咪一下,等待城门开启。

    魏景表示,人多,驴车一辆不够,需添置。

    这年头畜力颇金贵,他也不让寇家出,自己掏钱,进城购买的任务就交给颜明,在场身份最安全就是他了。

    钱银现在二人不缺,离开孙嵘外书房时顺手取了好些,反正不拿的话,也就便宜了孙综的弟弟们而已。

    驴车又购置了一辆,寇玄颜明袁鸿轮流赶,至于魏景就和邵箐则待在后一辆驴车上,明面给的说法是伤势未愈。

    大家很自然接受了,包括寇玄,他仿佛忘记了昨夜所见。

    踢踢踏踏,两辆半新不旧的驴车上路,向西往数里外的平陶县而去,混在商队旅人之中,很不起眼。

    看过那纸公文以后,邵箐就有心理准备,然实际上,搜查力度比她想象中还大。

    离了安县,拐向大路,逐渐接近繁华的大县大城。兵卒民夫,一拨接着一拨,挨家挨户拍门,荒郊野地也一字排开筛,从沿江蔓延向内陆。

    平民百姓也相当有积极性,因为悬赏,凡举报坠江者或重伤外地人的,核实后一律赏百金;要是运气好正中目标的,那就更了不得了,赏万金,封关内侯。

    简直就是一条通天梯。

    不少民夫跟着兵卒一起搜,路上农人百姓议论的都是这个话题,个个眼观六路,热情高涨。

    魏景透过邵箐挑起的帘子缝隙,冷冷看着这一幕,双目含冰。

    这些就是他曾坚定守卫的大楚百姓,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一身伤痕,如今却是纷纷围捕他。

    “他们不知详情。”邵箐忍不住低低地说。

    魏景不置可否,只问:“头可还疼?”

    “不疼了。”

    邵箐摸摸鬓角淡下去的淤青,一时也不知怎么继续劝解,叹息过后,只庆幸寇玄和寇家人经住了第一波考验。

    驴车继续前行,各关卡和道路节点也很严格,重重设卡,本地外地,商队农人,无一例外排队候检。

    “前面怎么回事?”

    邵箐挑帘一看,只见队伍排了足足几里地,哨卡很多,好几重一字排开,不断有人车被引着过去接受检查。

    这种搜查力度,根本不可能避开,旁的不说,只要一揭魏景衣襟,锁骨两处结痂的伤口就跑不掉。

    可是绕路吧,只怕每条路都这样的了。

    邵箐收回手,眉心紧蹙:“咱们要回去吗?”

    “不必。”

    魏景道:“我下车,自能过去,我在前头等你。”

    至于为啥这回他没说带上邵箐,原因有二。其一,光天化日之下潜过关,一人还好,两个人搂抱在一起目标实在太大,很难保证不被瞥见。

    另一个则是最重要的,邵箐目标小,且她又购置了妆粉,只要不和魏景站一起,她有自信能蒙混过关。

    魏景看过她的化妆效果,还挺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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