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益领旨正欲往外,正嘉皇帝又道:“等等。”

    郝太监忙回身,不知他还有何旨意,却听正嘉道:“记着是请,请她来。”

    “是,万岁爷,奴婢知道了。”

    郝益笑着应了,才出了养心殿,旁边田丰凑过来问道:“皇上让你干什么去?”

    “这个你可管不着。”郝益白他一眼,他跟田丰向来不对付,所以也懒怠理会。

    田丰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叫你去放鹿宫找那小道姑啊。”

    郝益到底不如他心机深,便问:“你怎么知道?”

    田丰得意道:“我当然知道,先前和玉道长在宁康宫把丽嫔娘娘斥责了一顿,皇上想必是要过问这件事。”

    郝益这才冷笑:“我看未必。”

    于是不理田丰怔住的表情,匆匆往放鹿宫去了。

    郝益来至放鹿宫,那管事弟子知道他是宫内掌事的大太监,忙来迎着:“公公亲临,可是有要事?”

    郝益问道:“正是呢,是传皇上旨意,请和玉道长去甘泉宫。道长在哪里,快请她出来吧。”

    管事弟子迟疑:“这……”

    郝益道:“怎么了?难道道长不在?”

    管事弟子才说道:“虽然是在,可小师姑如今正在制药,她制药的时候是不许别人打扰的。”

    郝益忙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怎能是别人呢?快去告诉。”

    管事弟子见他催促,只得往丹房而来,这丹房是临时用放鹿宫的一处偏殿改成,不算太大,旁边就是储存药材的仓库。

    这会儿已经正午,日色极好,从丹房中隐约透出了一股淡淡地药香气,郝太监不由深深呼吸了几口,心想如此也沾沾仙气儿。

    管事弟子走到门口,轻轻敲了两下:“小师姑,是皇上身边的郝公公来传旨,皇上想召见小师姑。”

    “是请。”郝益在旁边提醒。

    管事弟子苦笑:“皇上想‘请’小师姑过去。”

    半晌,里头才传出薛翃波澜不惊的声音:“这一炉药才送入,我要亲自看着。”

    管事弟子回头看向郝益,郝太监着急,忙上前道:“和玉道长,这药虽然要紧,可是皇上的旨意也是违拗不得的啊,您别为难奴婢们啦。且快请出来,跟奴婢去面见皇上吧?”

    又过片刻,里头毫无动静,郝益是最忠心于正嘉的,几乎忍不住要上前推门,可想到正嘉那个“请”字,既然如此有礼,人家不肯答应,似乎也不好用强。

    正在迟疑,门缝里突然有一张纸递了出来,管事弟子忙双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不知何意。

    郝益也忙接过来瞧了眼,却见上头只写着一个字,却跟今日的事风马牛不相及,顿时也懵懂了。

    屋内薛翃淡淡说道:“劳烦公公将此物转交皇上。”

    郝益捧着那张纸:“这是何意?”

    “你们不懂不打紧,皇上会懂的。”里头的声音仍是一片宁静。

    郝益犹豫了会儿,有所得终究比一碗单纯的闭门羹要好些。于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便拿了那纸回甘泉宫。

    田丰仍在门口等着,见他独自一人悻悻而归,很是震惊:“和玉呢?怎么是你一个人回来?”

    郝益因没有完成差事心里忐忑,便没好气儿地喝道:“管好你自己的事!”恭恭敬敬捧着那张纸进内去了。

    郝益到了养心殿内,跪在地上,说了和玉正在制药炼丹之事。

    正嘉脸色淡淡地莫测高深,不见喜忧。郝益最怕主子是这幅表情,因为你永远猜不透下一刻是雷霆大怒还是风和日丽。

    郝益咽了口唾沫:“这是和玉道长命奴婢呈给皇上的。”说着把那张纸高高举起。

    正嘉将那张纸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个“林”字,字迹清逸隽秀,未见其人,先见这一笔字,已经知道是个难得的人物了。

    皇帝盯着那个“林”,片刻又问道:“她可说别的了?”

    郝益揪着心忙道:“奴婢看见这个字,很不懂,就问和玉道长是什么意思,和玉道长说,‘你们不懂不打紧,皇上会懂的’。”

    正嘉浓眉一挑,眼底有光芒闪烁,走到桌边把那字纸放下,又端详半晌,心中暗暗忖度。

    半刻钟时候,正嘉突然灵机一动,竟失声笑道:“好个冰雪聪明的小妮子。”

    底下郝益动也不敢动,突然听了这句,语声亲昵,且笑声朗朗欢快,显然皇帝是很开心的,那颗悬着的心直到现在才算放下。

    正嘉脱口一句,也自觉对“仙长”似乎太狎昵了,于是咳嗽了声,重新又道:“果然不愧是张真人的亲传弟子,这份心思七窍玲珑,真真难得。”

    郝益大着胆子问道:“皇上……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奴婢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皇上竟知道吗?”

    正嘉道:“和玉说朕会懂,朕当然不会辜负她的信任。”面上不禁流露些许自得之色。

    正嘉皇帝说完,便提笔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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