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薛翃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幅场景,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身形高挑的男子前方,郑重地说:“一定要记得我的话。”

    男子沉声道:“我不明白。”

    那稚嫩的声音清晰地回答:“你记得便好。等事情来临,你自然明白。”

    薛翃恍惚。

    耳畔突然响起高彦秋的粗嗓子:“太舒,还不快走?”原来是高彦秋走了几步发现人没跟上,回头正叫。

    “仙长,我先行一步。”虞太舒目视和玉, 微微颔首,跟她擦身而过。

    虞太舒去后, 小全子才又凑过来, 道:“这高侍郎可真凶,怎么对谁也是这样, 仙长,他是不是责骂您了?”

    薛翃问:“他为什么要责骂我?”

    小全子吐吐舌头道:“看高大人的脸色就知道没说好话, 再说,谁不知道内阁大人们里头,数高大人的脾气最坏?这虞侍郎大人倒是个难得的温温君子。”

    薛翃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谦谦君子, 温润如玉?”

    小全子拍拍自己的脑袋:“是是是, 就是这句。奴婢给记错了。”

    当下送了薛翃进甘泉宫,正里头郝益听说薛翃来了,也正迎了出来, 一边说道:“仙长来的正是时候, 夏太师跟高侍郎各位刚刚离开。”

    小全子忙多嘴道:“郝公公, 我们是来的不巧了, 才跟高大人撞了个正着,大人还把仙长说了一顿呢。”

    薛翃道:“没要紧的事,不必提了。”

    郝益对小全子道:“你瞧仙长的心胸,再看看你。不过你既然拨给仙长使唤,自然得有点儿眼力介,似高大人是仙长俗家的祖父,说两句倒也罢了,若真有人欺负,你可要挺身挡在前头才是。”

    小全子忙道:“奴才遵命。”

    正嘉此刻已经又回到了省身精舍,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动静便睁开眼睛。

    郝益不等吩咐,已经准备了所用冷水之物。

    正嘉的目光在薛翃身上停住,带了三分笑意:“这半天一宿过去,你的气可消了?”

    薛翃默默说道:“小道并没有什么气。”

    正嘉道:“若没有气,为什么昨儿赌气走了,朕叫你回来你都置若罔闻?”

    “那是因为万岁有正事跟人商议,小道自是该避嫌的。”

    正嘉见她并不靠前,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一拍:“你过来。”

    薛翃上前一步。

    正嘉说道:“你也太敏感了些,之前朕说的张贵人一事,跟你无关,至于俞莲臣……你心中知道就好。”

    “您的意思是?”

    正嘉淡声道:“虽然真人说俞莲臣是地煞之气,朕也信了。但是,你总该明白,他所犯的是谋逆之罪,就算天下大赦都不能摆脱的罪责。朕可以听真人的话暂时将他羁押,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你可懂得?”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说虽然暂时不杀俞莲臣,但也绝不会赦免他的谋逆之罪,所以叫薛翃不要心存希望。

    薛翃垂头不答,心微凉。

    皇帝竟通透到这种地步,大概是出自对陶玄玉的敬重,所以才顺水推舟,并没说别的。

    正嘉问:“你知道朕为什么当着你的面替俞莲臣,又为何跟你说这些话吗?因为朕知道,你对薛家多半有点不忍之心。”

    如果不是昨天江恒的提醒,此刻听了这句话,薛翃只怕无法应对。

    薛翃道:“万岁指的是什么?”

    正嘉欠了欠身:“你是来向薛端妃报恩的,是不是?”

    精舍之内静默了片刻,薛翃回答:“原来、万岁也还记得那件事。”

    正嘉见她如此回答,一笑:“这么说,你果然是因为此事?其实朕也是偶然记起来的。”

    薛翃其实已经不记得了。

    是在昨天下雨的时候江恒突然提起此事,深藏在记忆中的影像才一点点又浮现出来。

    那是她才入潜邸后不久,正嘉皇帝意气风发,还没开始修道养性,那年秋日,他带了薛翃出城骑马围猎。

    原先还艳阳高照,将到中午的时候,突然间阴云密布,雷声轰响。

    正嘉陪着薛翃回京城的路上,薛翃掀开帘子看外头天色,却无意中发现路边草丛中仿佛有什么活物。

    此刻正是雷声大作的时候,正嘉怕有危险,本不欲停车。

    但电光闪烁之际,薛翃突然发现,那半跌在草丛中的竟是个看似四五岁的小孩子,路边上除了蔓延的杂草外,再往下就是斜坡,是一株柔弱的小树才挡住了那孩子跌落的势头。

    薛翃救人心切,不顾车还没有停稳就跳了下来,就在她伸手去拉扯那小孩子的时候,一道霹雳直直地落了下来,好像要在她的头顶降落一样。

    那火焰的灼热白光里隐隐透出些许血红色,旁边的正嘉魂飞魄散,瞬间以为薛翃性命不保。

    但薛翃却在千钧一发之时握住那小孩子的手,用力将她拥入怀中,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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