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上怎么了?”

    赵暨吓得后退一步:“没什么!”

    何雅语见他神色躲闪,定睛细看,却又觉着今日赵暨的衣衫有些不整齐,当即厉声道:“没什么怎么脸上红了那一大块,暨儿,你是不是哪里闯祸了?”

    ***

    俞莲臣给秘密押解往江西,是郝益亲口告诉薛翃的。

    放鹿宫,薛翃的房中,郝益哈着腰道:“是太后娘娘亲自开口,皇上是最孝顺的,虽然觉着这件事很是为难,但是却不忍心让太后失望,于是暗中命江指挥使行事,如今那俞莲臣已经好端端往江西去了,镇抚司的人办事最是妥帖,就算为了三皇子的安危、以及太后娘娘的心意,也绝不会为难他的,一定还会好吃好喝的伺候呢。”

    薛翃见他乐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便笑道:“郝公公,你怎么高兴成这样子?”

    郝益左右看看,见无人在,才小声说道:“奴婢这话可不敢对别人说,只敢对仙长说,奴婢心里啊,也是盼着这俞莲臣无事的。”

    “他犯得可是谋逆大罪,公公为什么盼着他无事?”

    郝益道:“因为……这俞莲臣是薛家的旧人,说起来,薛家的人,好像只剩下他了,他之所以谋反也不是为了他自个儿,无非是为了当初端妃娘娘鸣不平罢了。”

    说到最后,郝益的眼圈突然发红。

    薛翃问道:“公公好像也很同情端妃?”

    郝益笑笑:“仙长不用瞒我了,其实……那天您在精舍里跟皇上所说的话,奴婢在外头都偷偷听见了。奴婢知道您也是一心向着端妃娘娘的,所以才敢跟您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这些话奴婢还从没对其他人说过,连皇上面前都一个字也不能说。”

    薛翃微笑道:“我以为,宫里的人都忘了端妃了。”

    郝益道:“在这宫内,有很多人恨娘娘,也有很多人敬爱娘娘,只是大家都不敢露出来。”

    室内又短暂的沉默。

    水晶缸内,太一贴在边沿上,呆呆地看着两个人。

    郝益一眼看见,笑道:“您这只鱼叫什么来着?”

    薛翃道:“太一。”

    郝益仔细打量了会儿,说道:“长得怪有趣的。看这不丁点儿大的两只眼睛,有点像是田丰。”

    薛翃一怔,太一在鱼缸里突然转了个身,尾巴对着郝益。

    郝益笑道:“看看,这鱼也知道田丰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不乐意了,拿屁股对着奴婢呢。”

    薛翃不禁也笑了,郝益见她笑了,才又转回身来,道:“不过说起来,那天您是怎么救回了庄妃娘娘跟三皇子的呢?”

    薛翃说道:“这件事宫内早就人尽皆知,公公为什么这样问?”

    郝益道:“虽然主子万岁爷一心向道,奴婢也不敢质疑仙长的法术,可总觉着……这件事好玄妙啊。”

    “玄妙就对了,”薛翃一笑,微微仰头:“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

    这世上哪里有起死回生的符水,薛翃毕竟不是那种成仙得道的高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改阴阳,定生死。

    早在含章宫的宫女求她前往的时候,薛翃虽断然拒绝,心中已有打算。

    那道看似简单的符纸,是她在放鹿宫中用催生千金丹化开泡制而成,上面所写的赤字符,也是蘸了研碎的保命丸写成的,哪里是一张单纯的符箓,而是不折不扣的药剂。

    千金丹里本就含有入水即化的折骨草,符纸一入无根水便化入水中,燃烧的药灰却又产生了另一种相辅相成的药性,自然不是寻常药物能比的。

    而这催生千金丹,是之前薛翃在贵溪的时候,走访民间,看到有一位民间的老大夫,救治了一名垂死的孕妇,那孕妇原本只剩下一口气,灌下这药后,却拼力生下了孩子,虽然孕妇之后不救身亡,但足见这丹药的厉害,当时薛翃追着那老大夫跟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了药方。

    薛翃笃定有那么多太医守在含章宫,不管庄妃的情形何等危殆,也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到将死的地步。

    薛翃在意的是另一个人,那就是居住在永寿宫的太后。

    她在回放鹿宫之时,便叫小全子往永寿宫外盯着看,如果有人前往,便即刻回放鹿宫告诉。

    果然,就在薛翃把符箓制成后,小全子飞奔而回,说是安嫔娘娘去了永寿宫。

    一切正如薛翃所料,所以在太后赶到之前,她的人已经在含章宫了。

    郝益虽没有得到答案,但见薛翃笑面如花,如春风拂过,心中不由也欢喜起来,便把求答案的心扔到了九霄云外。

    正高兴,外头小太监来说:“养心殿那边来了人催,问郝公公为何还没有回去。”

    郝益忙起身,薛翃道:“我也该去看看宝鸾公主了。”

    于是两人一块儿出了放鹿宫,沿着宫道往前而行。

    下过雪的禁宫,景色尤为壮美,有太监们正在拿着笤帚扫雪,见了薛翃跟郝益走近,便忙撇下笤帚跪地行礼。

    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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