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很想不通, 郝宜心性愚笨,在郑谷的几个徒弟里是资质最差的一个,论起体察上意来,更是很不如田丰齐本忠张相等,可自打郑谷去了南边守皇陵, 郝宜竟成了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一个, 这让田丰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想到郝宜说什么“怕自己办事不力才派他”,虽然是戏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虽说接手的都是些得罪人的活,但这总也算是皇帝的另一重信任, 毕竟在正嘉皇帝看来,监斩俞莲臣,处罚雪台宫, 以及如今这档势必要得罪皇后的差事,郝宜那种绵软懦弱的性子是绝对办不成的。

    田丰来至梧台宫的时候, 正庄妃带了小皇子来请安,宁妃, 安嫔等也都在。里头不知说些什么,笑语喧哗。

    田丰在宫门口听几位娘娘皆在, 便有些迟疑,又听里面隐隐地笑声, 便踟蹰问道:“各位娘娘来了多久了?”

    梧台宫的人回答:“庄妃娘娘是跟宁妃娘娘一块儿来的, 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安嫔娘娘跟鲁婕妤, 李昭仪是后来的。公公可是有急事?奴婢进内禀告就是了。”

    田丰忙制止了,虽然说旨意刻不容缓,但这种打皇后娘娘脸的旨意,若是当着几位嫔妃的面说出来,那以后他在这宫内更是不活了。

    幸而站了才一刻钟,里头传出小婴儿的哭声,庄妃要带三皇子回宫休息,便告辞而出,紧接着宁妃也告退。

    田丰正等的心火上升,毕竟养心殿那边还需要复命,若是回去的晚了,不知皇帝会是什么反应。

    如今见两位娘娘先后退出,田丰心头的大石才算松了一松。

    庄妃跟宁妃出来的时候,也都见着了田丰,庄妃点了点头自去了,宁妃站了站脚,问道:“公公怎么站在这里?”

    田丰只得苦着脸回答:“回宁妃娘娘,奴婢是传旨来的。”

    宁妃在出梧台宫内殿的时候,隐隐就看到田丰在这里探头探脑,既然是传旨,又怎么不麻溜儿地入内,却在这里苦等,如今看田丰的脸色,又忖度他的行事,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因笑道:“既然是传旨,可别耽搁了,公公快入内吧。”

    田丰答应了声,向着宁妃行了个礼,快步进殿去了。

    宁妃回头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田丰自己所说“得罪人的活都是他干”,其实六宫内的妃嫔差不多也知道这个道理,一旦是郝宜出现在各宫门口,大家都知道必然是好事,不是有赏赐,就是要招幸,而一旦田丰出现,那边意味着电闪雷鸣,令人心头发憷的。

    宁妃望着内殿笑了笑,转身往含章殿的方向而去。

    且说田丰入内,果然,内殿里安嫔正在说道:“这三皇子长的可真快,那脸白胖的。也不知庄妃都喂他吃的什么。”

    大家笑了几声,何雅语也说道:“这自然是庄妃精心看护的功劳。”但还没笑完,就看见田丰的身影从门外掠了进来,刹那间,皇后的笑似凝固在了脸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田丰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入内先跪了一跪,才站起来说道:“娘娘,奴婢是来传旨的。”

    何雅语闻言站了起来,皇后在刹那间把最近发生的事儿想了一遍,她毕竟是有些心虚的,这会儿忍不住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手指微微发抖。

    安嫔跟几位妃嫔也都起身,彼此面面相觑,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田丰咳嗽了声,便板肃了脸,扬声道:“传皇上口谕:太子殿下荒废学业,行为放浪,命禁足东宫半月。”

    何雅语早有所料,但亲耳听到,脸色仍忍不住变得煞白。

    安嫔也算是皇后的心腹之人,之前那小宫女身死之事,皇后本来做的很隐秘,谁知给薛翃揭出来,竟惊动了慎刑司,所以她也是知情的,当下便忖度皇帝这道口谕必然是因此而起。

    田丰说完后,忙又换了一副和软带笑的脸,哈腰对皇后道:“娘娘,是皇上让奴婢来梧台宫传话的。”

    何雅语勉强镇定,安嫔已经忍不住问道:“田公公,你可知道皇上为什么会下这道旨意?”

    田丰其实是心知肚明的。而且他知道的真相,却在何雅语跟安嫔之外。

    早在惊动慎刑司之时,正嘉皇帝就知道了那小宫女“自缢”一事。

    此事都不必劳动江恒去办,因为早在惊动慎刑司之前,正嘉皇帝就早知道了太子行为不检之事。

    皇帝却是从一个意外之人口中得知的,这人就是郝宜。

    那天郝宜是跟薛翃一块儿从放鹿宫出来的,后来两人虽然分道扬镳,但郝宜也目睹了薛翃往偏殿去,当时他停了停步子,不多会儿,又瞧见太子的身影仓促地跑过。

    郝宜自然是狐疑的,回到养心殿后,皇帝自然问起他放鹿宫之行,郝宜也没多想,便都告知了皇帝,甚至连半路看见太子之事也一概说了。

    后来才听说那小宫女“自缢”身亡,以及惊动慎刑司等等,郝宜虽然心地单纯,到底也是宫内的人,前后一想,就猜到端倪。而皇帝那边,都不必他张口。

    毕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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