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要皇上开了口,还愁高家不多一个娘娘?”

    叶氏咽了口唾沫:“你、你怎么这样说?如雪毕竟是道姑啊。做什么娘娘!”

    高晟道:“道姑也是天子脚下的道姑,天子一句话,可令人生,可令人死,道姑难道就不能还俗了?你也算是读过书的,就算没读过书,难道就没听过那野史故事,后宫里的娘娘,甚至天子……是不是有过还俗的?比如那杨玉环,比如那武媚娘。”

    叶夫人口干舌燥,偏无法辩驳:“你真是疯了。怕不是给老太太过了那病气给你。”

    “到底谁疯了,”高晟冷笑说道:“哥哥平日笑我不学无术,但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如我看的清楚。你们眼里是惊世骇俗的癫狂之举,殊不知,只要是九五至尊做出来的,再癫狂又如何?我再跟你说一句——当初皇上没修道之前,谁信堂堂帝王会去修道?可如今呢?谁敢多嘴?”

    叶夫人摇头咋舌:“你越说越不像话了。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再听。”

    高晟道:“你不听也无妨,只是心里明白就是了。回头等耀儿回来,你跟他说明白,让他对如雪尊敬些,别像是高倜一样,不成体统!”

    叶夫人双手下垂,躬身笑着答应道:“知道了二爷。”

    高晟叹道:“老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终不成如雪这一趟连面儿也见不着吧。”

    叶夫人突然道:“说到这里,我也想起一件事,不是说如雪的医术最高明?你说让她给老太太看看,能不能成?”

    高晟凝目看她半晌,叶夫人却又自己捂着嘴,后悔不迭地说:“罢罢罢,趁早儿别提这件事了。免得成不成的,又惹的大哥大嫂不快。”

    两人正说到这儿,门口有丫鬟来报说:“二爷,二夫人,门上说,老爷回来了。”

    高晟总算松了口气:“老爷如今在哪儿?”

    “听说去了小书房,哦,还有虞大人也一块儿同行。”

    “虞太舒?”高晟诧异,“他也来了?”

    高晟惦记着虞太舒先前提醒自己的事,便对叶夫人道:“这里你且照看着,千万别出纰漏,以大哥大嫂那独断的脾气,就算有什么差错,最后还是得推给咱们的。我去看看老爷。”

    高晟来至高彦秋在南院的小书房,远远地看着书房外水塘边栽种的芦苇给风吹的像是一面面小小地灰色旗帜。

    高晟是个风流锦绣的性子,很不喜欢这种看着萎乱凄冷的东西,每次见了都恨不得举手拔个干干净净,但偏偏高彦秋喜欢,所以叫人特意栽种了这些东西,说是有什么野逸洒脱之风。

    高晟怀着心事,忖度着该如何把如雪的事跟高彦秋诉说。

    正想着,见小书房的窗户给人推开,有个人影出现在书房旁边,长身玉立,着一身灰色的麻布长袍,但容色秀丽,气质雅贵,刹那间竟把这满塘芦苇的凄凉都给生生地压了下去,显得玉堂金马、无限生动起来。

    此人竟正是虞太舒。

    高晟哑然失笑,那边虞太舒放眼扫视,却也看见了他,便向着他一点头。

    不多会儿高晟来至书房,入内见过父亲,向着高彦秋诉说去宫门迎接、以及归家相见了老太太之事。

    高彦秋不置可否,轻描淡写答应:“一切顺利便好。”

    高晟扫一眼父亲。他心里虽然有许多腹诽之词,但当面见了,仍是下意识地胆怯,有些想说的话便不敢出口。

    高彦秋显然也不想听,只看向虞太舒道:“太舒,其他的事就交给你了,让晟儿带你去吧。”

    虞太舒抬臂行礼:“是。”

    高晟一头雾水,不知怎么样,只得麻溜地跟着虞太舒出来,两人走出了十数步,距离小书房远了,高晟才问:“什么事?带你去哪儿?”

    虞太舒说道:“带我……去见如雪。”

    高晟惊得猛然止步:“什么?”

    “带我去见和玉道长。”虞太舒一笑,“怎么二爷?白日见鬼的表情。”

    高晟稳了稳心神,千头万绪,他抬头看了看天,终于说道:“你见她干什么?”

    “不是坏事,”虞太舒人如其名,微笑和煦,笑的叫人甚是舒心:“二爷放心,高大人是知道的。所以才叫你带我去。”

    但高晟毕竟跟他自有交际,很知道他的城府心性,便追问道:“到底是为了何事?不能跟我说?”

    虞太舒垂了眼皮,半晌说道:“是为了高家,也为了朝廷。”

    这话轻轻地,但却又重若千钧。

    高晟下意识地竟有些不敢再追问。

    虞太舒抬袖一展:“二爷请。”

    两人继续前行,一阵劲风吹散了芦苇,芦花飘荡。

    高晟正愁思百结,顿时恨得举手将扑面的芦花用力挥开。

    高晟又问:“上次你问我,如雪的旧居还在不在,那时候你是故意提醒我的是吗?”

    虞太舒点头:“嗯。”

    “那,我猜猜看,老爷子主动请如雪回府,不会也是你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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