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尽量把声音压得又软又轻:“永福宫太后娘娘那边儿来人,说是娘娘身子突然不适,想请和玉仙长过去看看。”

    “永福宫”三个字落入皇帝耳中,已经让皇帝为之震动。

    一向算无遗策的皇帝显然再也想不到会出这种“意外”,的确,就算天崩地裂他都可以不理会,但是对方是太后。

    “皇上?”外头的郝宜悄悄叫了声。

    “皇上。”怀中的薛翃把他的手一寸一寸挪开。

    薛翃起身想要下地,皇帝猛然又握住她的手腕:“和玉!”

    皇帝仰头望着她,晶莹的眸子里流溢着……几分委屈似的。

    正嘉的年纪本就大薛翃不少,和玉在他面前更是一个小女孩儿,但是此刻,正嘉的反应却显然带有几分无辜的孩子气。

    薛翃望着眼前多变的皇帝,曾经她最看不得皇帝流露这种表情,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万万人之上的君王独独对着她透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委屈跟无助,每每会让她有一种想要加倍疼惜爱顾皇帝的心,就像是爱顾宝福宝鸾……孩子们。

    但是现在……

    暖阁内寂静非常,半晌,薛翃微微一笑:“我说过,我跟皇上的缘法还不到。皇上,先好好地保养身子吧,太后娘娘那边也不必担心,我会好生照料太后的。”

    她重又将皇帝的手拂落,后退两步,转身出门。

    门口的郝宜忙迎着:“仙长,銮舆等都准备妥当了。”他略微迟疑,又拦住薛翃,低低说道:“太后那边儿,您可谨慎些,这么晚叫您过去,奴婢担心……”

    薛翃看着郝宜眼中透出的真切忧虑,点头:“公公放心。”

    郝宜又忙道:“我已经多叫了几个人跟着,要有什么他们会立刻回来报信的。”

    薛翃正要往外,闻言回头看向郝宜,她停了会儿,轻声问道:“郝公公。”

    郝宜恭顺的:“奴婢在。”

    “假如,太后真的想对我怎么样,你说皇上,会为了我得罪太后吗?”

    郝宜做梦也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猛然惊呆,更不知如何回答。

    薛翃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嫣然一笑道:“太后跟皇上母子情深,当然不会了,放心吧,太后慈爱,不会为难我的。”

    薛翃说完后,转身翩然往外而去。

    ***

    伺候了薛翃上了銮舆离开,郝宜惴惴不安地回到暖阁。

    正嘉皇帝已经下地,身上已经多披了一件月白色的素袍。

    “太后到底怎么了。”正嘉问道,尽量压着眼中的恼意。

    郝宜道:“永福宫的人说太后嚷心口疼,奴婢跟他们说,让皇上过去瞧瞧,他们却说是太后的意思——是小毛病,不叫皇上劳动,只让和玉仙长去。”

    正嘉转出那紫檀木江山图大插屏,在雕花椅上落座,郝宜倒了一杯热茶跪地奉上。

    见皇帝吃了口茶,郝宜试探着问道:“皇上,您看这事……”

    太后犯心口疼,这本是寻常,不寻常的是太后居然派人来了精舍找和玉,偏放着太医院的人不理。

    这就有点针对的意思了。

    郝宜不得不担心,可偏不能跟皇帝明说。

    毕竟永福宫那位是皇帝最尊敬的太后。

    正嘉问道:“派了得力的人跟着没有?”

    “奴婢自作主张地加派了几个人,让他们留意风吹草动,倘若有什么……就赶紧回来报信。”

    正嘉想了想:“也只能先这样了。”

    郝宜见皇帝并不说别的,就只得把自己的一腔忧虑也压下,便勉强笑着说:“既然这样,皇上不如早些安歇了吧?”

    正嘉的眸色沉沉,却仿佛没听见这句话,过了会儿,才问道:“今儿皇后来过,离开后她去了哪儿?”

    郝宜一愣:“皇后娘娘……大概是回宫了吧?”

    “蠢材。”正嘉皱皱眉:“把田丰叫来!”

    ***

    鹅毛般的雪片从夜空中飘零而落,薛翃坐在高高地銮舆上,仰头望天,夜色中天际茫茫,只看见无数的雪片白絮般的纷纷扬扬,无休无止,蔚为壮观。

    北风一阵阵地袭来,薛翃抬抬衣袖,嗅到上头龙涎香的气息终于淡了去。

    她宁肯这风吹的再冷再劲一些,把身上沾染到的皇帝的气息尽数都吹散无踪。

    銮舆还没到永福宫,薛翃便叫落轿。小全子过来扶着她:“仙长是特为了避嫌,才先落轿的吗?”

    薛翃道:“是呀,我毕竟非宫内之人,虽然皇帝眷顾,但就这样乘轿直到太后宫门,便似对太后不敬了。”

    小全子笑道:“仙长的行事,真叫人又是喜欢,又是敬重。”

    说完了这句,扫了一眼身边跟随的人,却悄悄地问:“只是太后这深更半夜的怎么要叫您过去呢?”

    薛翃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大概是远来的和尚好念经罢了,所以皇上跟太后都愿意叫我。”

    小全子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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