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崩溃般地深深吐了一口气,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就这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艰难地咽下空气和自己的恐惧,才敢把手从脸上放下来,红着眼睛说道,“燕……入侵交通监管中心,调出东京市练马区的所有街边录像,在录像中寻找源静香的最后一次目击记录!”

    “正在检索中……发现目标人物。源静香小姐最后一次目击记录为上午七点零八分,位于练马区东大街117号罗森便利店门口,被编码N-029号摄像头捕捉到。正在进行二维转三维操作……转换成功,三维画面导出。”

    她向前伸出右手,掌中便窜出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半空之中投影出了静香在街边行走的样子。

    黑色的校服,白色的衬衣,下半身穿着裙子和保暖的长筒袜……一幅经典的学生打扮。

    由于是3d的图像,大雄很容易就注意到在静香身后的不远处,一个拐角中,还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他穿着一件红色的雨衣,拿着一份仔细看日期就知道早已经过时的报纸,挡住大半张脸,看上去像是刚好从这里路过……这个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但他似乎有意佝偻着脊背,所以从画面上看显得很矮小,也极其可疑。

    大雄想到了红雨衣的都市传说。

    “燕,检索今天早上七点零八分练马地区的天气状况。”

    “晴天。”

    “……很好,多半就是他了。”大雄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捏紧了拳头,自有记忆开始,他似乎还从来没有如此憎恨某个人,以至于现在只是看到这张3d图像,他就恨不得将这家伙砸成肉酱以泄心头之愤,“燕,定位这个穿红色雨衣的人!将他现在的坐标给我!”

    “是,正在执行。”

    ————

    这个世界是很不公平的,资本的力量在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名字,但毫无疑问,它们都有着相同的本质。剥削和压迫,即便是在自诩最追寻自由的国家,这两样东西依旧藏在繁荣社会的背后,只需要稍微留意一下,都用不着仔细寻找……它们自然就会蹦出来了。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人可以分为两种,剥削者和被剥削者。

    三浦和哉就是一个被剥削者,而且从字面意义上来看,他比一般的被剥削者还要惨……因为他同时还是个穷困潦倒、内心黑暗至极的人。

    原本,三浦有一个家庭……或许不能称之为“家”。他的母亲深深地沉迷于一个叫做“科学教”的邪教组织,并为此和三浦的父亲发生了相当程度上的争执,最终离婚。她将年幼的三浦送到了一所由科学教创办的惩罚式寄宿制学校中,在那里,三浦度过了一个和别人完全不同的童年,他的种种三观都是扭曲的、可怖的。这些人对他的教育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殴打、鞭打、在冬天脱光了他的衣服羞辱他、将所有学生单独隔离开来、24小时的监视、毫无意义的苦力劳动等等。

    当三浦和哉从这所学校“毕业”之后,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希望、快乐、光明……这些东西都已经在永无天日的折磨中慢慢死去,留下的,是一个被扭曲世界观所毒害,被社会黑暗所摧残的病态生物。他喜欢血液的颜色,所以穿大红色的雨衣,并且在下雨天的时候出没,远远地眺望着一所所高中、初中,以及里面那些孩子。

    那是他曾经最渴望的东西。

    他想用另一种形式夺回来,是的,另一种形式……只有在构思这些龌龊之事的时候,他才会由衷地感慨自己在那个寄宿学校的生活是有意义的、有价值的。苦难升华了他内心的黑暗,才有了现在的自己……否则的话,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体会这种踩碎道德的快感和乐趣。

    你知道道德被踩碎的声音吗?

    那种声音比惊雷还要响,就像踩碎了女孩儿晶莹剔透的眼珠……

    ……

    此时,此刻,天边又下起了小雨,红雨衣踩着欢愉的步伐,朝天桥下那个阴暗的桥洞走去。

    他的额头在微微发着蓝光,光芒有规律地闪烁着,像是他心情的具象化。

    自从一个月前,一枚从天而降的冰碎片刚好嵌入了他的颅骨之中,他就获得了超能力……自此,一切原本只是“设想”的犯罪,都变得易如反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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