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玉合上了红木盒子。

    “这是什么意思?”

    吴本立拱着手,赔着笑脸,“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用你的半纸书贴换来了颜真卿的手书真迹,此前你还给我写了一份《蜀道难》。连番占了许多的大便宜,吴某思来良心不安。现下这些许黄白之物不成敬意,就当是……吴某人奉上的润笔之资吧!”

    李苍玉说道“我的字,不值钱。就算是润笔,你也该去找颜先生。这么多的润笔费,我是真不敢收。传了出去,别人要笑掉大牙!若是让我老师知道了,也会骂我。”

    “令师……”吴本立抓住了关键字眼。

    “你见过的,张长史。”李苍玉淡淡的道,“说实话,我倒是很想收下这笔钱,因为我穷,正缺钱。但我刚刚拜了张长史为师,算起来颜先生也是我师兄。他们两位可从来都不卖字的,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四处卖字滥收润笔,定会骂我唯利是图辱及师门。所以,我只拿属于我的四十四枚金币。余下的,好意心领,你收回去吧!”

    “苍玉,你这……”吴本立有点急了,“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陈六走过来将李苍玉拉到一边,小声道“大掌柜,其实是夫人和她内侄开罪了你,大东家一直心有不安。现在你又做了金吾游徼,大掌柜就更加慌张了。这润笔你若是不肯收下,大东家肯定辗转反侧昼夜不安。大掌柜,你就当是做一做好事,勉强收下吧?”

    李苍玉眨了眨眼睛,“真是这样?”

    “若有假话,不得好死!”陈六发起了毒誓。

    “别这么夸张,我信你就是了。”李苍玉笑了笑,转过来对吴本立道,“那我就暂且收下。等我回去问过了老师,他老人家要是有意见,我再退回来。到时候可就没得商量了。”

    “好,好好!”吴本立大喜,拱手弯腰拜下九十度,“真是多谢了!”

    李苍玉都乐了,哪有强迫他人收钱,还感动成这样的?

    吴本立和陈六没敢多作打扰,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苍玉轻吁了一口气,心想真是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金吾游徼连品级都没有,就把大老板吴本立吓得寝食难安了。这笔钱与其说是书贴的润笔,还不如说是谢罪的赔款。有了权,来钱就是容易啊!……咦,难道我要腐败,我要堕落了吗?

    李苍玉想想,自己都乐了。

    再度走进那家邸店,李苍玉把红木箱子往柜台上一放,“常乐坊的那个小别院,我租了。”

    牙人自然欢喜,当即又劝说道“此院即租也卖,郎君何不直接将它买下?”

    “不买,只租。”李苍玉很果断。别说我穷,就是再有钱我也不买房。四年后就是安史之乱,买下房子留给叛军来强占洗劫吗?

    稍后牙人就带李苍玉,去往常乐坊看房。随行他还带了三名匠人,李苍玉就地就可以提出各项改造意见,只要不大体破坏房屋,那些匠人现场就可以做下标记,即日便可动工。

    常乐坊与东市只有一街之隔,北面是道政坊,再往北就是李隆基喜欢住的兴庆宫了。说起来这位置也不算偏辟,离李苍玉上班的大明宫也不算远。

    一行人没用多久就到了小别院。这里位于常乐坊靠东的位置,属于长安城的地势之高处,稍有那么一点点偏辟,感觉上有点像是郊外的小别墅。如果站得稍高一点,就可以看到高大威武的长安城墙。

    因为皇宫是坐北朝南,所以长安的民居都是坐东朝西,不可冲突了王气。小别院整体是一个坐东朝西长方形,约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有一人高的夯土墙圈起。按大唐的建筑风格来讲,这面积算是比较小的了,也比较符合律法规定的“良人宅基地,每三人一亩”。

    牙人告诉李苍玉说,这里是一位洛阳富商的别院产业,时常租给来京赶考或是求官的士人学子。此前这里就住的一位考生,在此温书半年多以后今年春闱高中了进士,几天前才搬走。所以这屋子不光干净,还吉利。

    李苍玉对这些不大关心,他四处走走看了看。

    这里的确像是一个书生士人住的地方,院子里挺干净,小花圃里种了一些淡雅的花花草草。四间屋子的主宅,正厅里铺了土砖备了屏风,此前的住户还留下了一个香炉和两条矮几。两边就是主卧和书房,再有一个类似凉亭的雅阁建在小小的水塘之上,大约是一个夏夜纳凉冬季赏雪的好地方。里面摆了几盆花草墙上还题画了几行诗句,颇显几分风雅味道。

    主宅的后面还有两栋小厢房位列左右,一则客房一则仆人厨子住的仆房。另一条横的屋子则是厨房和柴草杂间以及马厩,四栋房子像是四个人坐着打麻将一样的方位摆设,中间夹出一个带着半个小池塘的天井来。李苍玉观察了一下,这池塘还有一口活水从夯土墙外流淌进来,又从屋前的小水沟里流走。因此池塘的水还算清冽,不时还能看到青蛙和小鱼的身影。

    “我租了。”李苍玉马上就交了半年的租金,再又道,“我还得定制几样家具,你们一并替我办好。”

    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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