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傅玉珩离开长乐宫后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沈清婉想,傅玉珩一定是把自己忘了。

    不过也好,就这样与世无争,老死宫中未尝不是好事。

    “娘娘,皇上来了。”

    沈清婉还在屋子里修剪海棠,怜云焦急地跑了进来说道。

    她着实一愣,傅玉珩怎么会到这里来?

    “娘娘,让怜云赶紧为您梳妆一番,好让皇上来了被您倾国倾城的美貌所迷倒。”

    说着,怜云就要上前。

    看着怜云满脸的笑容,沈清婉悲从心底来,在外人眼里自己无疑是倍受皇上宠幸的,可实际上,所有的委屈自己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况且傅玉珩那么讨厌自己,自己即便是精心梳妆又如何?

    思及此,沈清婉微微一笑道:“怜云,不用了,皇上大抵只是路过,不会来这长乐宫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步出,随着那熟悉的身子缓缓而入,沈清婉怔在原地。

    良久,她才缓缓跪下,道:“臣妾恭迎皇上。”

    傅玉珩也不让沈清婉起来,只是淡淡道:“不过看样子,贤妃好像不是很欢迎朕。”

    沈清婉微微颔首,“臣妾不敢。”

    “起来吧,别跪着了,朕今日就在你这里用午膳了。”

    看似满不在意的话更是让沈清婉手足无措,愣了一会,她才吩咐怜云让人去准备午膳。

    “皇上今儿个怎么想起来臣妾了。”沈清婉一边为傅玉珩倒茶,一边轻轻地问道。

    傅玉珩盯着沈清婉好久,说道:“这是朕的后宫,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沈清婉便不说话了,这话说得自己根本就无法反驳。

    不多时,下人们便将午膳呈了上来,一一放在两人的面前。

    “为朕布菜。”傅玉珩淡淡地吩咐道。

    沈清婉也很是乖巧地站起来,就为傅玉珩夹菜。

    “这半个月来,朕瞧着你倒还挺乖的,没有惹什么事来。本以为沈将军的女儿定同男子一般,或暴躁或性情不定。你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了。”傅玉珩看着碗里的菜,唇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这半个月来,她每日都去给皇后请安,也从来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争宠,好像这宫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好像连自己都与她无关一样。傅玉珩想到这里,便认真地看了沈清婉一眼。

    今日她一身素白的长裙,头发随意绾起,只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再看这宫里头哪一个嫔妃只要见自己,不是浓妆艳抹精心打扮的,只有她才这么漫不经心,只有她敢把自己不放在眼里。

    这让傅玉珩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是吗?”沈清婉也是一惊,“可皇上当初的圣旨上明明夸我性情温婉,端庄大方……”

    傅玉珩着实被噎住了,不再说话了。

    他刚刚准备去柳贵妃宫里,恰好只是路过,突然想起那夜她一点儿也不畏惧的样子,便来了兴致。没想到却被拆了台,若早知如此,他刚刚就不应该进来。

    “长乐宫住的可还习惯?”良久,还是傅玉珩打破了宁静。

    沈清婉点了点头,道:“习惯,不劳皇上操心。”

    “你喜欢海棠?”傅玉珩转头看到桌上瓶子里的海棠花,继而问道。

    这海棠开得极为艳丽,鲜红无比,颜色像极了那夜绢布上的血。

    沈清婉点了点头,“臣妾自小就喜欢海棠,在这三月份的天气,也就只有海棠开得最艳丽了。”

    皇上看着沈清婉好久,才说道:“今日在朝堂上,你父亲跟朕说,你弟弟今年已经年满十六,是该给个官职做做,让他好好为国出力。朕瞧着朝请大夫挺适合你弟弟的,贤妃以为如何?”

    沈清婉身形一震,随即从凳子上起身,直直跪了下去。

    “臣妾不敢妄自议论。”

    她的头低得很深,甚至不敢看傅玉珩,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如今他自己提起,又是何意?

    “不敢?”傅玉珩突然就笑了,“朕瞧着你胆大得很,既是沈将军的女儿,也该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如今怎么唯唯诺诺?说吧,朕不会怪罪你。”

    沈清婉眉头紧蹙,她不知道爹爹在想什么,即便朝请大夫只是个从五品散官,但是父亲已经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哥哥也身居要位。一下子从一个毛头小子变成从五品的官员,就如同自己当时刚一进宫就是从一品的贤妃一样让她不解。

    树大招风,父亲不会不明白。朝中有多少人敬重沈府,就有多少人想要置沈府于死地,看着它一步步走向灭亡。

    可她终究是沈家的孩子,就决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清婉抬头看了傅玉珩一眼,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也极轻,“臣妾以为,弟弟年纪太小,还不能胜任此官职。”

    傅玉珩诧异道:“哦?此话怎讲?”

    “家弟从小顽固贪玩,臣妾知道父亲也是希望他早日能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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