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犹豫了一下,继而声音严厉,“是不是被黄鼠狼叼走了,你故意骗我?”

    “没。”

    父亲卷上旱烟,狠狠地抽着,母亲站在父亲的身旁,“当家的,找村长去呀?”

    “村长叔叔死了,村长进城戴孝,不在村里,可能过几天之后才能回来。”父亲没好气地回答。

    而事后,村子里的大多数家中都发生了盗窃,没人像我一样,看见了肇事者的模样。这大概是因为劳累过度,午夜的轻微声音,很少有人关注的原因。

    至于肇事者的身份,也有了很多猜测,当然,最主要的猜测并没有离开利小顺的身上,我父亲母亲并不是多嘴多舌,惹是生非的人,关于知道真相的事,他们只字未提。

    然而,正是他们的口风严实,促就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丢鸡在村子已经算是大事了,村里的人对利小顺的猜疑越来越重,而且有些年轻人扬言要报警,利小顺坐不住了。

    利小顺的口头禅是“老子是怕事的人?”可在偷鸡后的几天,他没有再提及这句话,应该是怕暴露自己,引起众怒。

    利小顺的两个同伙,利开、袁德季也不露面,不知道是在销赃,还是没有胆量。

    父亲一直等待着村长回来,村长知道了真相,会给每家每户补偿,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但还未等到村长回来,利小顺做了另外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大家出来看啊!”利小顺在我家门前的十字路口处高喊着。

    附近稻田里的村民们停下了手中的活,孩子们也纷纷从院子里走出来,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

    在利小顺的身后,利开和袁德季驾着一个体型瘦弱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垂头丧气,就像案牍上的公鸡,任人宰割。

    中年男人我认识,但并不熟悉。他不是本地人,据我母亲说,八年前唐山大地震时,他背着自己的老娘逃难到这,住在了村南头废弃的破草屋中。

    平时唐山人很少出门,他没有地,只能在自己院子和拦河大坝外种一些高粱玉米,可惜,往年拦河大坝外的水势都很高,唐山人每次都是颗粒无收。

    说起来,唐山人也很苦命,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老母亲,奈何他老母亲身体瘫痪,卧床不起。

    贫困的人,都能理解苦日子给人造成的伤害,所以,村民们偶尔给唐山人的家中送些鸡蛋,送些粮食。

    我母亲甚至让我将自己家李树上结下的李子送给唐山人吃。

    唐山人平时不好说话,只是遇到了孩子,他就会表现出热情,“小哥。”是他对孩子们的称呼,之后,他会接连问几个看似无聊的问题。

    从现在回忆的角度讲,唐山人的行为有些像孔乙己,不过,与孔乙己不同的是,他没有不切实际梦想,他只是想安分地过好自己的生活。

    看现在的架势,利小顺是想将偷鸡的罪责推卸到可怜的唐山人身上,这个外形看起来愚蠢的家伙实际上十分狡猾。

    唐山人垂头丧气,他的眼角有淤青,嘴角流出了鲜血,应该是被利小顺揍了。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我并不敢到大杨树附近,因为被父亲看到会受到责骂,所以我只能倚靠自己较高的地势,观察事态的发展。

    利小顺果然高声喊着,“偷鸡贼抓到了,他今天偷我家鸡被我逮个正着。大家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啊!”

    村民聚了上来,将利小顺和他的几个手下围成了圈,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原来是他啊!”

    村民没有附和着,而是纷纷向身后望了望,是邻村的二愣子,二愣子有些尴尬,“嘿嘿”地笑着。

    唐山人开口了,声音很低,“我不是偷鸡贼,他们才是,我明明看见了······。”

    “你他妈明明看见了,你现在才说。”利小顺一声怒喝打断了唐山人的话,“分明是我们抓了你,你怕了,再栽赃在我们身上。”

    围拢的村民倒是没发表任何意见,毕竟唐山人已经在村子里生活了八年。相安无事,突然间盗窃,理论上说不通。

    人群中,我还看到了父亲的身影,我以为父亲会说出真话,那样一来,利小顺等人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们的窘态一定会被众人耻笑。

    可父亲却做了另外一件让我颇感意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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