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本能地向后扩散。从高处看,像是水面的涟漪。

    “啊啊……”

    她嘶哑的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

    “好痛啊……先生会帮我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还能见到他吗,喂?”

    她的目光忽然紧紧瞪向众人,眼神里的不甘与莫名的期许,让南萱觉得一阵心惊胆战。嘲鸫努力地仰着脸,就像先前的自己与长生那样,如此艰难地控制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她忽然失去力气,像断线的玩偶,脸直直地砸向地面。

    她最后的目光,停留在崇霖身上。她看到他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水花的声音很大。

    身体慢慢地塌陷下去,头发也被高出些许的水面埋住。这一处的波纹扩散了许久,只留下几件花哨的衣料。过了一阵,它恢复了平静。

    她融化了。

    顾迁承捂住口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传来女声抽噎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脑袋的撞击,南萱觉得直到现在,刚才的那一切都很不真实。以至于稍微回想,头就隐隐作痛。

    太奇怪了,简直奇怪得诡异。

    为什么在短时间内,会有人规划出清晰的策略。

    大家究竟都拥有怎样的力量,他们是如何使用的,自己又该如何配合?

    为什么会有人理所当然地夺取别人的生命?

    为什么,一定要杀掉谁?

    嘲鸫口中念念不忘的先生到底是谁?

    还有,长生她,为什么……

    南萱忽然回过头,她看到长生努力用双手支撑着自己。她看向她裸露的脚踝,上面分布着可怕的黑色纹路。那是电伤的碳化痕迹。

    南萱感到呼吸困难。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正当困惑与痛苦交织地折磨着她时,時雪又失声惊叫起来。

    “崇霖?怎么了,快醒醒!”

    顾迁承转身冲过去。

    “是电伤吗!”她一面问,一面检查着他的肢体有没有疮疤。

    “可能是光过敏喔,缓缓就好了吧。”

    陶佐词瞟向这里,熟练地将武器上膛——那是一把64式警用手枪。

    他是哪儿来的这种东西?

    “本来以为不会用到呢。要稍微认真起来了。”

    陶佐词看到几个男生注意这里,从容地挥挥手。

    男生们的眼神无声交流了一番。隐隐感觉,这个姓陶的,是相当麻烦的角色——即使作为队友,亦是如此。

    南萱顾不了太多。她跪在地上,用已经开始凝血的手扶起昔日的朋友。

    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们之间不值得你去……”

    沉默许久,她这样问长生。

    “值得。”

    长生轻笑着说:

    “你四肢都泡在液体里,被电流击伤导致心脏麻痹的可能是89.72%。但如果我推开你,双手能碰到那边的绝缘体。这样一来,中枢神经反射,和肌肉强烈收缩作用导致的机体组织断裂,对我而言的致死率只有26.49%——感觉很划算。”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南萱觉得视线变得很差。喉咙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长生伸出手,碰了碰她头上的紫色木槿花。

    “你还戴着,真好。”

    “你怎么总是这样,又在自顾自地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说了我听不懂啊!”

    透明的液体滴落在长生的手臂上。

    但南萱并没有觉得视野变得清晰一些,反而更模糊了。

    “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她的脸有些酸,努力扯扯嘴角,南萱挤出一个很难看的表情。

    长生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也就哭了。

    哭着笑的人,和笑着哭的人。

    谁更痛一点?

    这不是用或然率可以解答的问题。

    南萱感觉,自己忘记了很多重要的事。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她本应该和长生,是怎样的关系?

    记忆中,是大学舍友……也只是这样罢了。

    但,她们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导致南萱在看到她的一瞬,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排斥感。

    她们应该是仇人吗?谁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或是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因为她的心中,对长生不曾有过愧疚的感情,因此她判定,自己不是做错的一方。

    倘若是长生的错,她似乎至今也没有原谅她。

    但她还是救了她。

    是赎罪吗?还是别的什么?她感觉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友谊判断了。

    就好像很重要的一部分记忆,在进入这里之前被自己忘记了……

    不,是被删掉了一样。

    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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