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的时候,视线始终没有从手机上挪开。

    她不想再就无聊的问题争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这让時雪很难过。她不再纠缠,走向桌子,打开一个木盒子看了看。

    柳夕璃不知是因刚才的态度后悔,还是单纯的好奇。她扭过头,瞄了一眼時雪的背影。

    “你又在干什么?”

    “我再看看它。”

    “你怎么还不扔掉?那种东西烂的很快好吗。”

    “……我不舍得。”

    “你真恶心。”

    即使有,那些许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柳夕璃狠狠拉上床帘。

    或许对她而言,动物即使很可爱,终究也只是个动物罢了。但于時雪来说,这只鸟倾注了许多特别的感情。

    实际上,关于它的死,的确有些蹊跷。

    原本是为了打消時雪的顾虑,崇霖答应帮她看看知更鸟的尸体。没曾想,他真的从中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再怎么说也是生物化学专业。发黑的喙,溢出的血,色泽微妙的羽毛……

    “化学物中毒。而且很可能是氰化 物”崇霖解释着,“但多少有点腐烂,尸臭会掩盖可能存在的苦杏仁味。”

    “什么?不会吧……”

    面对这样的回答,時雪感到一阵战栗。

    “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事?不……先检查一下吧?我们可不可以借用学校的实验室?”

    “我想不太可能。似乎有人频繁地出入那里,而且前几天储物柜丢了东西。没说是什么,估计是危险品,所以最近查的很严。”

    “那、那怎么办……”

    時雪快哭了。

    崇霖皱起眉,好像想说什么,犹豫不决。片刻的沉默后,他吞吞吐吐地说:

    “也不是……没办法。但,太迷信了……”

    “什么都行,你说呀!”

    “就是……无名屋你听说过吗?学校附近的一个占卜屋,天物一班的安城随口说的。呃,果然还是算了吧,不太靠谱,他自己都没去过……”

    本以为,時雪会对此嗤之以鼻。但她没有。

    “安城说的就一定没错。现在就……不,下午去吧!”

    崇霖有些失落。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过于在乎知更鸟了,还是因为……是安城说的。

    看样子,他们两个认识。

    時雪用一个中午劝说柳夕璃陪她一起去。起初,柳夕璃不以为然,但当听说知更鸟的确死于他杀时,也变得警觉起来。

    “虐待动物的人都心理阴暗,迟早会对人下手的。要是我们身边有这种人就太危险了。”

    她也同意了——虽然宣称并不看好江湖骗子的伎俩。

    黄昏时节,他们带着装了知更鸟的小盒子,来到了无名屋。

    屋外挂着一个巫毒娃娃,屋里燃着浓郁的熏香。

    周遭随意地堆放着各种宗教的用具。崇霖对時雪说,像是龙的宝库。

    柳夕璃从杂物堆里取出一把木剑,上面用墨水画了些符号。她将剑拉出鞘,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是桃木剑,和她家里的一样。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真是莫名其妙。

    柳夕璃皱着眉,忍不住重复着。她觉得很不自在。这里浓郁的香气也令她呼吸困难。

    空调也很冷。

    坐在赤色天鹅绒桌布后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女人的指甲很长,染着红宝石一样的甲油,在桌上的烛火下折射出猫眼似的光效。

    她长发的下端烫着大大的卷儿。她的手上、耳上、颈上,都带着各式各样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

    那纹着金丝线的袍子,与童话书里插图上的女巫一模一样。

    女人视线低垂,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水晶球。

    店长声称无法从非人类的身上感知到什么,何况是个尸体。但她仍然按照程序,号脉似的将手与時雪放在水晶球上的手重叠。

    良久,她睁开眼。

    “真抱歉啊,我的孩子。她摇摇头。现在距离你的小家伙离开的时间太久,我什么都看不到呢,我很惭愧。”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自己的右侧。時雪望过去,那里的阴暗处似乎只有一面镜子。

    “所以我说是骗人的。”

    柳夕璃的态度很坚持,碍于店长的存在,她很小声地对時雪说着。

    “柳小姐,您的音量我很难装作听不到噢。”

    店长无奈地笑了笑。柳夕璃有些惊讶。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是那孩子告诉我的。”

    崇霖与柳夕璃面面厮觑,却说不出什么来。

    到柳夕璃时,她有些不情愿。

    “那个白发的小孩子,是谁?”

    她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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