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旱,倒是极重要的粮草补给重地。

    葛钰从书中抬头,战场补给等事离她生活太过遥远,她唯一对安州有兴趣的,便是位处于归宁与涿阳府金阳县相接的一处山脉——祁山。

    据说,祁山钟灵毓秀,时常仙雾缥缈,若是有幸到此,倒是值得一观。

    葛钰放下书,望着院中依然抬腕临字,不受外界干扰的葛寰,心想,那人倒是后继有人,有个好儿子,耐得住性子。

    她去膳房将温着的小饺儿夹了几个,盛在小碗中,洒上几颗葱花,给葛寰端去,“累了,便歇会儿吧。”

    “阿姐。”葛寰放下刚蘸饱墨汁的笔,眼中既惊喜又不敢相信。

    起初发生的不愉快,他可没失忆。

    “这是给我的?”他眼神指指盛着小饺的青碗。

    “对。”

    葛钰笑笑,拾起地上被风吹落的方纸,给他压好。

    葛寰顿时眉眼皆笑,将身前一切碍事的东西都往旁边一挪,空出地儿来,摆他的小青碗。

    “你临谁的字?”葛钰拿过一张临过的方纸,问。

    “阿姐的呀。”

    葛寰嘴中塞着小饺,下意识砸吧道。

    “哪个阿姐?”葛钰皱皱眉,这小鬼阿姐挺多。

    再说,以他之龄,不该是临那些书法名家的帖吗?譬如,大宁赫赫有名的书法大家,贺兰楼。他葛大人,就这般放任随意选帖?

    葛寰哪知她心中所想,吞下最后一个小饺,满足的笑道:“给我盛了水晶饺的阿姐。”

    他从一堆临过、未临过层层的方纸中,拿出几张帖,递给葛钰。

    “看,真是阿姐的帖。”

    “你从哪儿来的?”

    葛钰接过瞅瞅,一字一字间都透着一股子亲切和熟悉,确是她的帖,没错。这帖应是她娘还在时,在别院的无聊之作。

    她记得,是扔弃了的。

    “父亲给的。”

    “他说,阿姐临过贺兰章老先生的字,神骨俱存得其遗风,如山林妙寄,岩廊英举,处处透着洒脱与从容。”

    “他……这般评说?”葛钰拿帖的手,似有些沉重。

    “是。”葛寰很是认真的点头,又道:“父亲还评过筱云阿姐的,说,娟秀如美人簪花,飘飘然间却处处显着拘谨,是心性不及也。”

    葛钰听着,放下帖子,她确实临过贺兰老前辈的帖,陵州贺兰家是历经两朝屹立百年之久的书道世家,尤以贺兰章为其代表,他是如今书法大家贺兰楼故去的祖父。

    不同的是,贺兰章前辈避世不出,贺兰楼出世入仕。

    “吃好了吗?”葛钰问。

    葛寰打了个嗝儿,自然地点头。

    “自个儿收拾了,我与你研墨。”

    葛钰去搬了廊下的椅子,趁这空挡,葛寰也捧着他的小碗放到了膳房,膳房中锦帛正准备着午膳食材,对着砧板上的东西剁得直响。

    “阿姐,你这儿可真好!”

    “你一丁点儿大的小鬼,懂什么是好?快临吧。”

    “我不是小鬼。”

    葛寰坐下,脑中却浮现出昨夜被门房抓住,被捆成粽子关在下人房的那个‘小人’,对了,那人还是来找阿姐的,好似有啥重要之事。

    要不要告知阿姐呢?

    可,那‘小人’叫啥来着?他似乎忘记了审问那人姓甚名谁……

    算了,还是等今晚再钻一回狗洞,问清楚了,明儿来告诉她。

    葛钰细研着墨,见小破孩儿一会儿点头摇头,一会儿皱皱眉毛,配上个水嫩的娃娃脸,显得很是滑稽。

    “发什么愣呢。”

    “没,没。”葛寰回神,不自然的笑笑。

    他扯过一张空白的方纸铺开,提笔蘸墨,又认真地临起来。

    时光像是停止了般,给小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平静而美好。

    葛钰盯着葛寰有些神似葛廷之的侧脸,停了手中墨条,出神。

    待葛寰临完字,已是午时。

    葛钰从昨夜到午膳前,因并无胃口,倒不觉很饿,可这会儿一嗅到饭菜味儿,却是饿极了。

    三人借着院中小几,摆上饭菜。

    锦帛是下人身份,推辞着,不敢与少爷小姐同桌而食,但最终没拧过另外两人,葛寰直接去屋中搬了张春凳,置于她身前,道了声:“阿锦姐姐,坐。”

    风卷残云,除了捯饬这一桌美食的主人,依然缩着手脚放不开外,葛钰与葛寰二人倒是吃得极欢。

    葛寰收拾好自个儿物什离开。

    心中惦念着,要找‘小人’问清八代祖宗姓名,问清见她钰阿姐的目的。

    好不易耐着性子,等到天擦黑,他蹬着短腿儿爬进小狗洞,将将从杂物堆中探出头,还不及瞧清让他瞬间傻眼儿的景象,便被人逮住,提起了后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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