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钰上前轻叩,等了一会儿无人前来,她便与锦帛推门而入了。

    一个青衣丫鬟出现在葛钰视线中,她引着葛钰边走边道:“钰小姐,二夫人在小莲池边喂鱼,您这边请。”

    葛钰是头次走进葛廷之后院夫人的院子,她打量着院中布置,五步流水十步回廊,处处透着精雕细琢,不得不说,那人对他这些女人在物质上从不吝啬。

    二夫人扔完手中最后一颗鱼饵,净手,到亭中坐下,泡上两盏温热的清茶,对着不远处过来的葛钰抿着嘴淡笑。

    “钰小姐来的挺早。”

    “二夫人,是在专程等我。”葛钰站立在亭前,并不进去。

    “等不等的,钰小姐不也来了吗?”

    二夫人将身前茶盏向对面推了一杯,揭开另一杯盖子,轻轻抿一口,眉眼中都带着一股舒暖。

    “二夫人似乎兴致不错。”

    “兴致这东西最是多变,能舒坦的时候,自然要尽量让自个儿舒坦。”二夫人笑笑,“今儿风大,钰小姐快请坐吧,待会茶凉了可就不好了。”

    “茶凉了可以有第二杯,但人却只有一个。寻夏死了,二夫人有话还请直言,葛钰不擅长与人绵里绵去。”

    “钰小姐还是如此直快。”

    季秋寒凉,一旁引葛钰前来的青衣丫鬟,给石凳面儿铺上一层绒垫。

    葛钰入亭子,正对着二夫人坐下。

    “寻夏是二夫人院中婢女,与我应当远无冤近无仇,如何会死在我住的院外,葛钰求一个解释。”

    “钰小姐是来合作的--”

    “若我说不是呢?”葛钰反问。

    “这自然无可奉告。”

    “……”

    九月荷莲早尽,池中伫立着几簇残荷枯枝,随着肆虐的风东倒西歪,来回的摇摆着。葛钰望着莲塘,沉默着,她最是不想掺和进葛府中的内斗。

    二夫人拍拍手,一个丫鬟端了一方小木托上前,里面放着一张类似信纸般的折纸。

    “钰小姐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二夫人拿起木托中东西,放在葛钰身前。

    葛钰拿起抖开,越看眉头越是紧蹙。

    这是一张供状。

    葛府大夫人授意别院掌事青蔓,让一个叫余庆的人谋弄死了前掌事王嬷嬷,证物是一串琉璃佛珠串,下有余庆的画押签字。

    葛钰放下供状,”仅凭区区这一纸东西,二夫人认为能对付当朝右相的妹妹——江州褚家大小姐?”

    “自是不能。”二夫人停顿一下,”我从想过要与她斗什么家世,像我这样的内院女人,需要的是仰仗府中男人。所以,我要的……只是让老爷对她失了那份儿心。”

    “而你们母女的出现,你母亲的死,就是最好的契机。王嬷嬷那个老刁奴,不过是点燃这场契机的导线而已。”

    二夫人平静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谈论了多么无关紧要的话。

    从上次来小院探伤,葛钰是第二次与她近距离接触,她从来不知,她与她母亲还能如此重要,能成为葛府内院争斗的武器,即使她娘去了,也被人不得安宁的惦记着。

    “二夫人未免太过自信,也太过高看了我们。”葛钰从新打量着她,今日再一见,全然不似那日小院般的焦急。

    “钰小姐如今在老爷心中,就如同这一汪汹涌翻腾的池水,只是被表面的假象覆盖着。你或许不知,但你的丫头应该知道,自你那夜挨了打,昏迷了老爷便夜夜守着,醒来之后,又夜夜去你小院外站着,不到三更,便不回去。这般的上心,在我的三个女儿身上可从未见到过。”

    “二夫人可真会说笑。”从她养伤这些日子,与她那‘父亲’就见过一面,也是极其不愉快的一面。

    “叫锦帛对吧,”二夫人没直接回答葛钰,将视线转向跟着葛钰同来的小丫头 ,“你来说说,我可有说错?”

    葛钰也瞧过去盯着锦帛,锦帛眼神闪躲着,她家小姐目光太过凌厉,但话已被二夫人挑明,她也不敢胡编乱凑,跪下道:“小姐……二夫人说的没错,这几日,老爷他的确夜夜过来小院,是奴婢……”

    “别说了!”葛钰打断她的话,夜夜守着如何,夜夜过来又如何,葛大人依然是葛大人,不会因这些迟来的东西与做给人看的东西,而发生任何改变。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对‘父亲’二字没有奢望的人,听多了这些,只是徒增烦恼。

    葛钰将余庆的供状递回二夫人处,淡淡的开口道:“夫人的这些东西,葛钰没兴趣参与。我来,是想了解寻夏的死因,若夫人不肯告知,便算是葛钰唐突了,告辞。”

    葛钰拉起跪着的锦帛,她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们父女二人的恩恩怨怨,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清的,与旁人无关。

章节目录

娴宁皇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西山之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西山之月并收藏娴宁皇后最新章节